“事已至此,你手上欠下了太多的人命,必须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陆凝然渐渐起身,“来人,将梅嫔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遵命!”御林军领命,架起伤心欲绝的梅嫔拖了出去。
“陆凝然,我输了,输给你,我心服口服。我不恨了,到如今我才明白,爱比恨更重要。”梅嫔释然,嘴角挂着浅笑,长久以来的包袱终于卸下,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屋内的众人皆低垂着头,唏嘘不已,心中对于眼前的这位皇后有了另一番的审视,她过往的心胸狭窄,心狠手辣,在她们心中,她是丑陋的,是令人心生厌恶的;自那日被她们群起攻之后,她是狂妄的,狠毒的,让她们心生恐惧;经此一事,她们心中对于她有了重新的认识,她是睿智的,是正义的,她的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慑人气质,让她们心生敬畏。
“姐姐,能否进去看看?”宜妃心中是欢喜的,她的眼光没错,面前的皇后自那日之后,仿佛一夕之间脱胎换骨般,成为了另一个人,她雷厉风行的手段,如此透彻的分析,她的桀骜不驯,她的狂妄却不自大,却又有着独特淡然的气质,都在告诉着她,陆凝然是她值得交的朋友,是她心中的知己。
“好。”恢复了以往的神情自若,率先走了进去。
众人尾随而行,顺着阶梯,向下,这是间不大的密室,两道墙的烛光摇曳,阵阵冷风划过,不免阴森。
进入密室,让人瞠目结舌,室内挂着上百只人偶,人偶上贴着不同的生辰八字,用银针插满了全身。
墙角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两本书籍,一本是西域蛊术秘笈,还有一本便是这宫中众人的生辰八字。
“姐姐,按常理说,梅嫔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既然巫蛊之术如此厉害,她们大可直下蛊在你的身上便可,为何要利用他人?”宜妃不解地问道。
巡视低头,地上丢弃着一只木偶,陆凝然弯腰拾起,仔细观察着它,“娘娘,这正是您的生辰八字。”花嬷嬷在一旁沉着脸回道。足见花嬷嬷对此事很是生气。
“巫蛊之术,或许对于本宫无用。”陆凝然看着木偶上无数的银针,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当然无用了,她是一缕幽魂,并不是真正的陆凝然,故生辰八字不同,当然对于她无用了。
众人目光怔怔,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为何对于皇后娘娘无用呢?这巫蛊之术可最是厉害的。
“花嬷嬷,命人将此处封起来,严禁她人进入,擅自闯入者,杀无赦。”陆凝然放下手中的木偶,拿起桌上的秘笈与花名册,转身,离开了密室。
翌日,皇后下旨,梅嫔先与丽妃同谋,谋害皇后,后又在宫中实行魇术,致使后宫大乱,人心惶惶,死伤无数,两罪并罚,特赐一尺白绫。
景仪宫,院落中,陆凝然看着眼前火盆中的熊熊火焰,沉默不语。
萍儿与另一名宫女将手中的秘笈与花名册一片一片地撕裂,丢进火盆。
花嬷嬷低头走了进来,行礼,“娘娘,都已办妥。”
“嗯,进去说。”陆凝然眼看着秘笈与花名册消失殆尽,方可转身离开。
花嬷嬷紧随其后,来到了内殿,“娘娘,人已秘密送出。”
“嗯,那便好。”陆凝然端坐软榻上,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娘娘,梅嫔有话让奴才转给您。”花嬷嬷欣慰地回道,她现在是越发的喜欢面前的皇后了,她的聪明睿智,临危不惧,处变不惊,让她着实的佩服,如此才是统率六宫的皇后。
“说什么了?”陆凝然抬眸问道。
“梅嫔娘娘说,她现已看破红尘,虽不致死,却也了无牵挂,自此遁入空门,长伴古佛青灯,洗清身上的罪孽,说娘娘是百年难遇的奇女子,为您日夜念经祈福。”花嬷嬷不由想起,昨夜之事,本以为梅嫔必死无疑,却不曾想,娘娘却让她秘密将梅嫔送出宫去,此事,更让她对于陆凝然心生敬佩,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可真正是皇上之福,云朝国之福啊!
自尸变之事后,已有半月有余,皇上自那日陆凝然当众赶了李德福之后,便再没有来过,宫中一切恢复如常,各安其职,各司其命,皇后的手段众人皆是心中佩服,而景仪宫在众人的心中也变得越来越有分量。景仪宫的宫女太监因此也沾了光,别人都很羡慕她们能在景仪宫做事,不似以往,提到景仪宫三字,如遇瘟疫般,避之不及。
萍儿每日闲暇之时,都会与她的火蜥蜴作伴,对于它们从之前的害怕变成现在的喜爱,“大火啊,你要多吃点啊!”小小的身影蹲在沙堆旁,自言自语。
“我说萍儿啊,这火蜥蜴都一模一样的,你怎知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呢?”花嬷嬷自那夜火蜥蜴攻击僵尸之事后,对火蜥蜴倍感好奇。
“看似它们长相一样,可是它们都有自己的性格的,比如说大火,你看它的眼角处有一颗红点,还有它平时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但是,只要它伸出舌头,嘶叫一声,其他的家伙都会精神抖擞,训练有素的排成队,听它指挥。”萍儿伸手轻轻抚摸着大火的脑袋,大火微眯着双眼,极其享受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似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抚摸。
“哦,这你都能看出来。”花嬷嬷惊讶不已,“萍儿啊,看来你与它们之间已经建立深厚的感情了。”
“嗯,是的,它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萍儿嘴角挂起灿烂的笑容,晴空之下,那瘦小的身体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