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宫歇息了。”陆凝然富有深意的一笑,转身,离开了华秀宫。
踏出华秀宫,陆凝然便吩咐花嬷嬷派人日夜监视着华秀宫,更重要的便是,紧紧盯着梅嫔的一举一动。
又命萍儿与小喜子依照华秀宫,寻找水月的下落。适才,看那梅嫔依旧淡定自若的神态,为了永无后患,怕是那水月定是凶多吉少啊。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萍儿与小喜子便赶来,在冷宫深井中发现水月的尸体,验尸房内,陆凝然随王太医检查着水月的尸体。
“死者死于昨夜丑时,也就是夜晚十一点至十二点之间,并无挣扎打斗痕迹,神态从容,无任何痛苦之色,唇与胸腔呈紫黑色,明显身中剧毒,面色浮肿,依次断定,她是服毒之后,投井自杀。”陆凝然仔细检查了水月的尸体,依着她专业的判断,脱口而出。
“娘娘断定的正是。”王太医一脸的惊讶之色,眸光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胃部凸起,而且坚硬,向来是服了不易消化之物,王太医,可否开膛破肚查个究竟?”陆凝然转头,看着还未从惊讶中回神的王太医,淡然问道。
“娘娘,这怕是不妥吧,自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未免有违常理。”王太医从未听过如此惊世骇俗之言,居然要动刀子,想他他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如此大胆的验尸之法。
“往往尸体才会告诉我们真相,如若不检查她所服何毒,又怎能进一步判定她真实死因?”陆凝然不以为然,曾经,她可是半夜背着尸体满山跑,她在特种训练中可是全能型人才,检验尸体那是必修之课,对她又有何难?
“这……”王太医还是不敢苟同,对于他来说,有悖常伦之事,那便是万万不能做的。
“如若王太医不愿意,那便在一旁站着,花嬷嬷,去拿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给本宫。”陆凝然不以为然,果然是老迂腐啊?无奈地摇头,起身唤道。
“是,娘娘。”花嬷嬷即刻转身,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惊骇之事,心中不免胆寒。
“王太医,如若你害怕,且在门外候着便是。”侧眸看向一脸土色的王太医,自顾地挽起衣袖,套入白色手套。
“臣怎会害怕?皇后娘娘,臣可从旁协助皇后娘娘。”陆凝然语气中的不屑在王太医听来,对他是莫大的嘲讽与侮辱,面色微红,抢先说道。
“如此也好。”陆凝然笑了笑,俯身,将水月身上褶皱的衣衫解开,待听到花嬷嬷入门的脚步声,右手早已伸出。
“娘娘,老奴将匕首拿来了。”花嬷嬷低头,双手将散发着寒光的匕首放入陆凝然的手中,退了一步,立于王太医的身后。
阴暗的验尸房,夕阳余晖斜射入内,王太医神情严肃,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凝然执刀,熟稔地将水月解剖,刀尖轻轻划过水月的胃部,一块黑乎乎的硬物自胃部取出,紧接着切除尸体的一小块肝脏,聚精会神地检验着尸体,“花嬷嬷,拿一个托盘来。”
四周寂静,听到的唯有锋利的匕首划过皮肤的声音,还有切割内脏的声音,花嬷嬷素日见过的死尸也不少,但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不,应该是恶心的场景,竟然将人开膛破肚,放眼看去,那肠子依稀都能瞧见,一阵阴风吹过,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待听到陆凝然的声音,即刻转身,风似的逃开,再不走,她可真要吐了。
王太医这边露出的却是不一样的表情,有着惊喜与诧异,待看到陆凝然手中的一小块肝脏,还有那腹中掏出的硬物,上前一步,打破一室的寂静,“娘娘,可否让臣仔细检查一下?”
陆凝然转眸,将黑色的硬物放于王太医的手中,“王太医,可看出此黑色的是何物?”
“如若臣没有看错的话,这些乃是烧焦后的罂粟种子。”王太医将硬物碾碎与掌心,仔细的观察着。
“不错,正是罂粟种子。”陆凝然肯定地应道,“这块肝脏呈现黑色,依着肝脏萎缩的情况来看,死者早已身患不治之症,而罂粟向来有凝气安神,迅速止痛的作用,故而,她应该是长期服用罂粟种子。”
王太医连连点头称道,花嬷嬷低头着双手撑着托盘走了进来,王太医适时地将黑色的罂粟种子用白布包起放入托盘之中。
“依照肝脏的温度,更能肯定本宫先前的判断,她大约是昨夜丑时,十一点之后死去。”陆凝然将小块肝脏包起,随手放入托盘,“本宫之所以判断她为自杀,是因为,如若是被人推下井中,她定会挣扎,她的肺部定会积水过多,出现膨胀,可是,你看她双唇紧闭,肺部积水甚少,这足以说明,她是自由沉落,窒息而死。”
“娘娘分析的合情合理,依照目前的证据与推断,看来这宫女却是自杀而亡,只是,她为何会自杀呢?”王太医心中对于眼前的皇后娘娘佩服不已,以往对于她的心狠手辣的行为,此刻也彻底改观。
“自杀有两种可能,一是生无可恋,二则是掩饰罪行。”陆凝然脱下手套,欣然走出验尸房,抬头,看着夕阳西下,“王太医,这水月的尸体便交给你了,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再做处理。”
“是,皇后娘娘。”紧随其后的王太医心中豁然开朗,之前的迂腐之见着实可笑。
“花嬷嬷,回去含片生姜便没事了。”陆凝然看着强忍着呕吐的花嬷嬷,淡淡地开口,她早已经习惯了尸体的味道,当然不会有如此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