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一夜无眠,等待着她们过来,天未亮,一群奴婢和喜娘便陆续赶来,为她梳妆打扮,房中更是热闹非凡,虽然,府中早就传出这三小姐的脾气和性格都是不敢惹,但是,府中的小姐和太太还是硬着头皮,过来问候,顺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云曦旁若无人,面无表情地任由丫鬟穿戴打扮,虽然她很不喜欢被人碰触。终于在天亮之前,一切准备就绪,云曦依旧闭着双眼,不愿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待顶着盖头的时候,她才低着头,看着自己一身的嫁衣,不禁自嘲起来,这就是嫁人了吗?嫁人?提起“嫁人”二字,云曦的心猛然抽痛起来,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眼中居然有泪水,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她强按着自己的胸口,不是已经无心了吗?为何还会感觉到痛?
太子娶妃乃是云朝国的大喜事,而且是空位已久的太子妃,又是丞相的千金,所以,举国同庆三天,以示庆贺。皇家嫁娶礼仪那是非常的冗长繁杂的,一天之内,从丞相府到宗庙,到朝堂,再到太子府,云曦养成的杀手习惯,一路上均是提高警惕,全程戒备,即使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她都会做出敏锐的反应,思量哪些是武功高强之人,哪些是手无缚鸡之人。即使月鼓震天,她也能分辨出众人说话的语气以及表情,从而判断出那人的身份和目的。
高台红烛,大红喜袍,皇上亲临太子府主持婚礼,整个太子府人流攒动,来者皆是皇亲贵胄,朝廷重臣,里面看似热闹非凡,一派喜气,外面却被重重包围,密不透风,大内高手数不胜数,云曦小心收起内功,谨慎地缓缓地走进喜堂。一旁的丫鬟将一条彩球绸的一端放于云曦手中,另一端放于太子手中,云曦的喜帕若隐若现地看到外面是一片红色,站在身侧的男子,虽看不清样貌,但是,从他的身高和拿着彩球绸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可以推测,这位太子长相不差。她被扶着一步一步向高堂走近,行礼拜堂,虽低着头,却能明显地感受到高堂上坐着的皇上压迫的气势,还有他笑声中的王者之气。
云曦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直到洞房,独自坐在喜榻上,红烛摇曳,到处一片红海,这让她平放于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这般似血的红,该有多少鲜血才能染成,而她沾满鲜血的手,恐怕比这红色还要鲜艳,绝美。外面依旧是鼓乐弹奏,喜气洋洋,云曦平静地等待着她的“夫君”,不禁自嘲,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一天。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外面的欢闹声逐渐散去,云曦保持着清醒地头脑,她清楚地知道待会即将发生的事情,虽然理智上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内心深处却有着莫名的恐惧,让她不时地记起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可怕的梦魇。
“吱”门被打开,一行人已经站好,等待着揭喜帕的礼仪,喜娘一边说着,一旁的婢女照做,待所有的礼节都已做完,“请太子挑起喜帕!”喜娘充满喜悦地嗓音回荡在整个喜房,云曦冷静地坐在喜榻上,喜帕挑起,明亮的烛光很是刺眼,云曦虽微眯着双眸,但是却异常镇定地打量面前的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心中暗想,这个太子还算是个美男子,只是,她却捕捉到了他深邃眼眸中不易察觉的隐忍,看来,他并非像外界传言的那样。
君念竹对于这场婚姻,本就是抱着走个形式的心态罢了,之前,他已经派人查过这个所谓的丞相千金,只不过是一个遗留在外,不受宠的女儿,但是,据手下回报,此女有着闭月羞花的容貌,而且是个才女,这使他有些好奇,想想他何等美女没有见过,但是,如今既然有人不怕死,敢进太子府,那么,他绝对会让她在三个月之内消失,再美的女人,也比不上她,他心中挚爱的她。如若不是外面有着皇叔地眼线,他今日是断不会来此处的,没想到,今日的收获不小啊,君念竹正在注视着眼前的女子,自来美人,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面前的女子却是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整个喜房的人除了云曦之外,其他人看到云曦的容貌,都暗自感叹她的倾城容貌,君念竹也不例外,只是,当他深深地凝视着云曦那冷若冰蝉的双眸,还有那眉宇间散发的英气,他深邃漆黑的瞳眸逐渐变得阴厉,上前一步,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时候,左手已经紧捏住云曦雪白的颈项,略带磁性却寒冷至极的问道,“你是谁?受何人指使?”
喜房的侍婢皆大惊失色,“扑通”全部跪地,战战兢兢,冷汗淋漓。云曦长袖下的双拳紧攥着,面色通红,但她的眼神如千年寒冰,这是她要杀人的征兆,她隐隐地感觉到了君念竹高深莫测的武功,他手上的力道,现在还不至于致命,但是却碰触到身为杀手的底线,就在云曦决定出手的时候,君念竹忽然松手,突然装出一副病恹恹地模样,脸色惨白,呼吸困难,步履艰难,接着,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匕首,迅速地在自己左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哐当”匕首跌在地上,“来人,莫离欲刺杀本王,即刻关入地牢,明日审讯。”
云曦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不知道君念竹为何见到她会如此反应,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可能,今天只是与他初次相见,看来,这中间定是有她所不知道的,看着君念竹自导自演地这出好戏,云曦更加地肯定他的深藏不露,城府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