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话说琴丫头,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整天恍恍惚惚的,该不会是犯相思吧?”
刚说到相思,门外就传来奇怪的声音道:“相思相思,相思来了,相思在这里!”一只鹦鹉扑哧哧的飞了进来,正式黛玉的相思。黛玉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凤姐看着相思在屋里徘徊,笑道:“你不叫红豆了?”相思道:“没学问!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凤姐一呆,道:“这小扁毛竟然骂我?”黛玉笑道:“这家伙最近和翠竹林一只画眉走得近,天天把这首诗挂在嘴上。”凤姐失笑道:“这扁毛小畜生也动了心了,却怎么喜欢一只画眉?”黛玉道:“他自己喜欢就好。倒是听说琴妹妹这几日不太好。”凤姐指了指又趴在柜台上神游太虚的宝琴,道:“他若是好的话看见你来,就该扑过来了,你看他现在这样子?”说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黛玉走到宝琴跟前,伸出手晃了晃,没反应。黛玉只得叫道:”琴妹妹回神了。
宝琴眨眨眼道:“林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黛玉呆住,无奈的看着宝琴道,“我来很久了。而且一直站在你面前,我是来找你的。有事和你说。”
听黛玉说有事相告,宝琴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脸,感觉精神一些,才道:“林姐姐,什么事啊?”黛玉拉起宝琴道:“不要在这里给凤姐姐添乱了,跟我走吧。”宝琴哀怨的望了凤姐一眼,凤姐只作不见,她可不想再忍受这个无精打采迷迷糊糊的小丫头了。
黛玉牵着宝琴到了楼上的厢房,坐了下来。宝琴道:“林姐姐,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啊?”黛玉道:“凤姐姐说你这阵子精神很是不好,说话做事总是走神。我今天看你竟比她说的还要严重。你在想什么?”宝琴小声道:“没有啊。”黛玉道:“你若是想念家人了,不放回去住几天。”宝琴可怜兮兮的望着黛玉道:“凤姐姐嫌弃琴儿,林姐姐也要赶琴儿走哦?”黛玉敲了她一记,没好气的道:“没良心的丫头,我何时赶过你?只是看不惯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罢了。”
相思在两人身边盘旋,叫道:“长相思,在长安。长相思,摧心肝……”黛玉皱眉道:“相思,怎么学新诗了?七零八落的。”相思扑闪着翅膀飞到宝琴身边叫道:“琴丫头……长相思!”宝琴蓦地红了脸,伸手就去抓相思的毛。相思尖叫着飞到黛玉身后,叫个不停,”哎呀!杀鸟灭口!杀鸟灭口!”宝琴薄怒道:“你这只坏鸟,再胡说小心姑娘我煮了你!”
相思嘎的一声,躲在黛玉身后不敢出来。
黛玉望着宝琴娇颜微红的情态,道:“妹妹,你……可是为了柳湘莲?”宝琴脸儿更红了,望向黛玉的神情却是大大方方的。只是有些嘴硬道:“谁想那家伙了?”黛玉心下明了宝琴对柳湘莲怕是情根深种了。不由想起水溶对自己说的柳湘莲的心意,以及宝琴的亲事。心中不由淡淡的担忧。宝琴道:“林姐姐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呢?”黛玉道:“就是来瞧瞧你怎么回事?顺便救救凤姐姐。柳湘莲你不用担心他。他有事去西北一趟,顺便也散散心,不用多久就会回来的。”
宝琴跺脚,道:“林姐姐!”黛玉道:“罢了,不说你了。总之,琴妹妹你也不是不是知道轻重的人。不要再失魂落魄叫人担心了。不然你家哥哥还当我们这里亏待了你呢。”宝琴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还是林姐姐最好了。”黛玉想取笑她一番,却觉得心口一阵闷痛,忍不住蹙眉。宝琴惊道:“林姐姐,怎么了?”黛玉摇摇头道:“不妨事。以往就时有些胸闷的毛病,这段时间有些厉害罢了。”宝琴一脸担忧道:“真的不妨事吗?还是请个大夫看看的好。”黛玉笑道:“请个大夫也是一样的。这本就是胎里带来的病,只有好好调养就行了。大夫也只是开一些养身的补药罢了。我已经不痛了。”宝琴看她确实没事了才放下心来。
黛玉和宝琴上楼去叙话,紫灵雪雁等人楼下给凤姐帮忙。此时已经是下午,店里倒不如何忙了。几名女子便在一起说话。却见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光顾绣坊的一般都是女子,男子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个十分美丽的男子。紫鹃看见那人,脸色蓦地就沉了下来。紫灵却十分高兴的迎了上去,笑道:“梅公子好。”
这男子,正是梅清远。他微笑着道:“紫灵姑娘好。怎么在郡主身边服侍?”紫灵笑道:“姑娘在和琴姑娘说话,蓝鸢姐姐在一边服侍。”梅清远道:“琴姑娘?”紫灵笑道:“就是薛家的宝琴姑娘。公子可是有事要找姑娘?”梅清远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道:“那倒没有,我找紫鹃姑娘。”紫鹃板着脸道:“公子有何指教?”梅清远笑道:“指教不敢。想请紫鹃姑娘帮个小忙。”紫鹃道:“紫鹃一介奴婢,粗手笨脚的。只怕帮不了公子什么忙。还望公子见谅。”紫鹃虽然是丫头出身,心思玲珑细腻,这些年跟在黛玉身边,见过的大人物只比贾家的人都多。说起话来,举止风度都不下一般的名门千金。
紫灵拉着紫鹃道:“紫鹃姐姐,你就帮帮梅公子吧,他是个好人。”对于紫灵的话,紫鹃不予置评,在他看来梅清远可不是什么好人。卑鄙小人还差不多。梅清远道:姑娘如此犹豫可是因为怀宁郡主?梅清远愿意亲自去求郡主,郡主深明大义,一定会答应的。”紫鹃拦住他道:“不必惊动姑娘。有什么事需要紫鹃效劳公子请说吧。”
梅清远道:“可否借一步说话?”紫鹃道:“公子有事就现在说,不然紫鹃就不奉陪了。”梅清远迟疑道:“一定要现在说吗?”紫鹃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梅清远叹了口气,道:“好吧,现在说就现在说。那个……紫鹃姑娘,请你嫁给我好吗?”
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在场的每个人轰的都晕目眩。紫鹃的脸色更是红了青青了黑,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道:“神经病!”梅清远脸一垮,道:“怎么是神经病,我是很诚心的向紫鹃求亲的。”紫鹃冷冷道:“梅公子闲的无聊便来戏耍一个丫头么?紫鹃并没有什么乌鸦变凤凰的念头,倒叫公子失望了。”说完便上楼去了。梅清远知道黛玉在上面,也不好追,只得眼睁睁的望着紫鹃离去。那神情甚是凄凉。
紫灵走到梅清远面前笑道:“梅公子真是快人快语,竟把紫灵吓了一跳。”梅清远很是温柔的看着紫灵道:“紫灵,我要是娶不到紫鹃怎么办?”紫灵打了个寒战,后退两步道:“那是公子你自己的事吧。”梅清远道:“可是我一定要娶到紫鹃,娶你到的话我会很难过。”那张角色的俊颜转为忧郁。紫灵干笑道:“那就去追啊。人不是说烈女怕缠郎吗?你一直缠着她,颤久了就是你的了。”梅清远点点头道:“好主意,你就麻烦你将她调出来,好让我缠。”
紫灵连连点头,道:“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公子回去等好消息吧。”梅清远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就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听你的消息。”紫灵点头如捣蒜,道:“梅公子慢走。”送走了梅清远,凤姐笑道:“很少见紫灵个姑娘如此紧张。”雪雁也道:“是啊,紫灵你很怕那位梅公子吗?”紫灵苦着一张俏脸道:“怕,怎么能不怕?这位梅公子最厉害的就是缠人的功夫,被他感兴趣的人都希望没在世上活过。”众人哑然,这么厉害?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黛玉与宝琴弹完,看着天色尚早,就决定到林跃那里去一趟。辞了凤姐,一行主仆便往城西而去,走到半路马车却停住了。紫灵掀起车帘道:”怎么回事?”驾车的人道:“回姑娘,前面的路叫人堵上了。”紫灵道:“那就换一条道走。”车夫道:“现下退不出去了。”紫灵往外探了探,见前面果然堵满了人,似乎出了什么事。便对黛玉道:“姑娘,茗玉楼就在前方了,不如咱们走过去可好?”黛玉点头,道:“走走也好,这两天总觉得有些气闷。”紫灵几个先下了车,小心的扶着黛玉下车。紫灵和蓝鸢一左一右扶着黛玉往人群出走去。紫鹃惊道:“那不是薛家大少爷,和薛姑娘宝二奶奶么?”黛玉循声望去,站在人群中央的当真是宝钗和薛蟠。
黛玉并没有兴致要和他们打招呼,想来上次不欢而散,宝钗也不是很想见到自己,如此正好。黛玉道:“走吧。”黛玉不想,却不代表别人也不想。宝钗先看见了黛玉,便向她微笑点头,黛玉几人走出没多远,宝钗就跟了过来,道:“林妹妹,许久不见,也不打个招呼么?”黛玉皱眉,并不是她气量狭小,只是她并不喜欢薛宝钗,宝钗见了她想必也有几分不自在。却为什么还要上来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