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澜正在房中刺绣,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她虽然性格豪爽,总也是身在世家,女儿家该学的一样不曾落下。出嫁不过月余,在她身上似乎多了一丝娴雅柔和的味道。她自然知道啸霖不是因为爱她而娶她的。不过这又何妨?至少他愿意娶她,当她是朋友是知己也好。而她,也愿意就这样守着他,心中知道,他爱的是那样一个女子,她并没有不服气。那个女子的确值得所有人去爱的。既然啸霖只能远远的望着那个女子,那么就让她来守着他吧。爱,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这是谁说的来着?
总管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道:“奴才求见王妃。”叶澜放下手中的针线道:“何事?”总管禀道:“薛家的那位宝钗姑娘求见王妃。”叶澜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还是不死心啊?问道:“王爷今天在府里么?”总管道:“王爷一早就入宫去了。不过也该回来了。”叶澜点头道:“那好吧。我去会会这个薛姑娘,王爷回来你就告诉她,请他到偏厅。”
“老奴遵命。”
宝钗坐在偏厅里喝着丫鬟送上来得茶。她的身份是不配去正厅的。许久,叶澜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姗姗而来。宝钗连忙起身拜道:“宝钗叩见王妃。”叶澜在主位上坐下,道:“薛姑娘几日不见倒是变得很懂礼数了。真是叫本王妃刮目相看啊。”宝钗低着头道:“以前宝钗礼数粗陋,还望王妃恕罪。”叶澜挥挥手道:“罢了,薛姑娘请坐吧。是来找王爷吧。恐怕还得再等片刻,王爷今晨入宫至今未返呢。”她真是个贤惠的妻子,别的女人来找她丈夫她还要以礼相待。
宝钗道:“王妃误会了。宝钗是专程来拜见王妃的。”
叶澜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这可奇了。本王妃与薛姑娘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宝钗跪在地上,泣道:“王妃娘娘,以前是宝钗不对,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宝钗这一回。”叶澜挥手叫身边的人都退下,厅中只剩下两人,叶澜打量了宝钗许久,叹息道:“薛姑娘也算是名门闺秀,何至于此?”宝钗只是哭着,说不出话来。
叶澜道:“你要我如何帮你?”啸霖真是作孽啊,瞧瞧将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却还要她来收拾,要是林家妹妹怀宁郡主,怕不现就和他绝交了。宝钗低声道:“求王爷收回成命。只要宝钗能留在西定王府,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叶澜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还是要和她抢丈夫。忍住想把她赶出去的冲动,叶澜你正色道:“薛姑娘,你应该明白王爷的决定并不是你我都能够改变的。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这个王妃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并没有重要到能改变他的想法。倒是……以薛姑娘的聪明应该已经去求过怀宁郡主了吧。”宝钗默认。叶澜舒了口气,看来是没求成了。她心中也明白黛玉所想,十分承她的情。
大厅里,静默了许久,宝钗忍不住看向叶澜,悲声道:“王妃娘娘,你我同为女子,宝钗求你了。”叶澜道:“求我又有什么用?我答应了,还有王爷,还有王太妃,他们能答应么?”宝钗颤声道:“你……你当真不愿帮我么?”
叶澜答得干脆,道:“我帮不了你。姑娘请回吧。”宝钗委顿在地,怨恨的望着叶澜,道:“你好毒的心!你是故意的!”叶澜挑眉道:“我毒?我再毒也不及薛姑娘你吧。真到了绝地了么?求我不成就翻脸?我与王爷大婚那日你做了什么?若不是被人发现了,本王妃怕是没命嫁给王爷了吧?哼。王爷从王太妃手里救下你不过就是看你还有几分作用,不然你还以为王爷离不了你了不成?”叶澜心中冷笑,这女人还打量着她不知道呢。王府的人不说并不表示她就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名门闺秀,大婚前夕竟然有胆买通叶家的下人想要毒死她。若不是碰巧叫她身边的人喝了,她叶澜一世英名竟会丧命在她的手里。
宝钗脸色苍白,却还是倔强的望着宝钗道:“我有什么错?他明明……王爷是喜欢我的,就因为你是叶家的大小姐她就娶你。你为他做过什么?”叶澜唇边勾起冰冷的笑意,道:“我不需要为他做什么。我的家世就已经给了他想要的东西,即使你拼了命也帮不到他的东西,你明白吗?”宝钗轻颤,叶澜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往外笑道:“王爷回来了就来解决你的麻烦吧。”
慕啸霖的笑声在门外响起,眨眼已到门口。笑道:“这样的程度也叫麻烦。澜儿,你在和本王说你变得无能了吗?”叶澜笑道:“王爷自己惹得事还是自己了断的好。免得澜儿若是处理的太轻太重最后不是的还是自己。”说罢,便站起身,随意扫了宝钗一眼笑道:“王爷。澜儿告退。”
叶澜头也不回的离去,宝钗看着慕啸霖似笑非笑的眼,不禁有些害怕。柔柔的叫了声“王爷”。慕啸霖道:“听说你是从郡主府上来的?”宝钗依旧跪在地上,道:“是,宝钗和姐妹们到郡主府小住几天。”慕啸霖冷笑道:“小住几天?本王可不记得你和颦儿有什么好交情。而且你还将那个贾宝玉带到郡主府去。你好大的胆子。”
宝钗道:“王爷。宝钗是听说林妹妹和北静王感情日深,恐王爷心中不悦,才见宝玉带去搅和的。请王爷明鉴。”慕啸霖脸上笑意更寒,道:“你倒是会替本王着想?那本王吩咐你的事为何迟迟不办?”宝钗呆住,半天才能说话,“王爷,宝钗求你不要这样做。你要宝钗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慕啸霖起身走到宝钗面前蹲下,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道:“还说为本王做什么都愿意?不过叫你帮本王做这一点小事也再三推诿。钗儿,你叫本王如何信你?”
宝钗道:“可是……可是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不能……不能嫁给贾宝玉了。”慕啸霖拉起她笑道:“这个本王自然知道。不过……本王相信依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瞒过的是不是?”宝钗苦涩的问道:“王爷……你真的……不介意。不会……不要宝钗。”慕啸霖目光如水,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钗儿,你因该知道,只有你薛家的财富是帮不了我多少的。只要能将贾家掌控。四大家族都会在我手掌之中。那时候就是母妃也没有理由阻止你入府了。本王封你为侧妃。”
望着那温柔如水的眼,宝钗一阵恍惚,迟疑道:“可是王妃……”慕啸霖拉着拉坐下道:“你知道的。本王的王妃必定得名门之后。澜儿她是最合适的人。”
“那……林妹妹……”慕啸霖望着宝钗低垂的小脸冷笑。无论再聪明的女人,陷入情海也会变的愚蠢而且贪婪的得寸进尺。抬起宝钗的小脸,又是另一番表情。正色道:“本王不会骗你。本王依旧是喜欢颦儿的。但是,她既然选了水溶,本王又何必再对她上心?她那边你以后也无须费神了。”宝钗点头道:“是。宝钗遵命。”慕啸霖满意的笑道:“那么……乖乖去嫁贾宝玉?”宝钗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头。道:“是,宝钗知道。”
送走了宝钗,慕啸霖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走到一边桌上将桌上瓶中的花抽出,倒出瓶中的水将手洗了一洗,又取出一张白手帕将水擦了。手帕随手丢在桌上。叶澜从后面走了出来,笑道:“真是作孽啊,王爷。”慕啸霖似不解,道:“作孽?”叶澜蛮不在乎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花嗅了嗅,才笑道:“澜儿一直奇怪,这个薛宝钗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你要这样对她?身为女儿家的我都有些恨王爷你了呢。”慕啸霖笑道:“得罪?她没有得罪本王。本王只是看不顺眼而已。”叶澜支着下巴摇头道:“我才不信。话说回来,你就不怕她根本就不信你那一番鬼话?暗中是什么坏?”慕啸霖回头看她,轻笑道:“本王没叫你信。也没指望他信,只要她照做就可以了。”听的叶澜直道妖孽。
出了西定王府,莺儿迎了上来。看到自家姑娘一副摇摇欲倒的模样,连忙扶住。道:“姑娘,怎么了?在西定王府受委屈了?”宝钗忙然的摇摇头,由着莺儿将她扶上马车道:“不去郡主府了。回贾家。”莺儿诧异,也不敢问原因,只得吩咐车夫直接回贾家。
宝钗无力的靠在车中,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痴,却并不傻。慕啸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她不会听不出来。他大约也没真想骗他,才说出那么随意的承诺。却也同时让她明白了她真的别无选择,除了着他说的去做,否则,她只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抛下。她没有叶澜的家世给他帮助。也不能像林妹妹让他倾心。所以,她必须掌控四大家族。只有这样,她才拥有一些能够让他不能放弃她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