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一路进了惜夏阁,王管事没过多久便前来回禀刘婆子一事。
王管事全无隐瞒,只道是亲自督察着让刘婆子自个动的手,二十嘴巴子一个也不少,力道也无应付之嫌,同时也告诫了刘婆子一番,言下之意自是表明他如实的完成了二小姐的交代。
四喜被官府带去问话后关入大牢之事,王管事自然是知道的,而四喜被符夏带回来时,虽看上去已经诊治过做了处理,但满身的伤却是清清楚楚。
这就说明四喜被带去后不久便直接挨了打,有人抢着时间想要严刑逼供。越是这样便越说明符夏想要从衙门要人可不容易。
但偏偏符夏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的过去,轻轻松松的把人给带了回来,连带着给四喜看大夫处理伤口的功夫加在一起,也没花两个时辰。
这对王管事来说,他们这个二小姐呀,还真不是一般的庶小姐,指不定日后相府最夺目闪耀的人不是普遍人,正是这二小姐了。
“有劳王管事了,还有件事得麻烦一下王管事。”
符夏看向王管事,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赞许。
此人办事倒是当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以点看面来说,符仲景身旁的下人比姚氏身旁的要聪明得多,强得多,这也难怪前世姚氏最终被符仲景给压得直不起头来,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被踩到相府脚底下。
坦白来说,符夏一直以来还是有些稍微轻视与忽略了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今日再次看到王管事时,下意识里倒是警醒了一点。
符仲景与姚氏明显不同,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浪费功夫,而现在对于她的纵容也源自于她的利用价值以及她还没有真正的触犯其利益。
甚至于,私底下符仲景是巴不得她与姚氏对着干的,可一旦等到她真正触犯到符仲景的利益或者当众与其反脸时,那个时候这位父亲肯定就不是现在看上去的这般没有存在感了。
看来,她还需要一些实实在在可以做为盾牌的东西,而在此之前,姚氏的存在未必不好,至少可以转移掉符仲景的注意力。
符夏有些分心了,思绪翻转倒是很快想起了另外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来。
“二小姐?二小姐有什么事请直管吩咐,小人自当诚心去办。”
王管事本等着符夏的下文,可好一会却没动静,看那样子倒是没想到这二小姐在这样的时候竟是神游到不知哪里去了。
他哪里摸得清这位二小姐的心思,因此等了一会后,只得出声主动询问了一声。
听到王管事的声音,符夏很快回过神来,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两件事,其一,官府负责英子一案的柯大人说了,为表达误抓并伤了四喜的歉意,所以三天之内必定破了此案,让英子得以真正安息,也还四喜跟惜夏阁一个公道。”
没有刻意隐瞒,也没说得太多,符夏知道王管事鬼精鬼精的,一听就能够明白:“原本这事我应该去给夫人禀明一声,不过今日跑来跑去的,劳力劳神的连一点精神都没了。这样去见夫人反倒显得有些不太敬重,所以还请王管事受累,代我跑一趟转告夫人一事。”
“小的明白,一会便直接去夫人那院,将二小姐的话代为转告。”王管事心中震惊不已,连面上神色都不可避免的涌现出惊讶之色,掩饰都有些掩饰不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符夏竟然有这样的手段,三下五除二便让主审大人如此表态。
要知道,这案子里头的猫腻怕是柯大人也掺和了进来,想都不用想必定与姚家人脱不了干系,而符夏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那柯大人这般快便直接调转了矛头不说,还答应三天之内解决此案?
三天呀,莫说是牵涉这般麻烦的案子,就算是普通的小民打架也很少有三天能够理清呀!
王管事再次看向符夏眼神都有些变了,他知道二小姐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吹牛说谎,而特意让他去传这话的目的无非就是明着向夫人高调反击罢了。
没有在意王管事的神色,符夏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也还是得麻烦王管事跟我父亲说一声,下月一号起我得离府一个月,身上还是需要多放些银两备用,请父亲帮我准备个五百一千两的都好。”
听到这话,王管事神色再次一变,虽略显迟疑便还是陪笑着问道:“二小姐,您需要用钱倒不是什么大事,老爷早就说过了但凡二小姐开口,钱财之上自是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不知二小姐为何一号起要离府一个月,又要去什么地方呢?这个二小姐且若是不跟小的说明白的话,小的怕是没法跟老爷回复交待呀。”
王管事当真没在意符夏所说的五百一千的银两,反正又不是让他掏,他只管如实报给老爷便是,批不批那就是老爷的事了,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符夏离府一个月这么长,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这也都没提及,这样的话他哪里能随随便便去传。
虽说符夏是有些特权,可以自由出入相府,但那总也有个限度,不等于可以想出去多久就出去多久呀!一个月,啧啧,二小姐如今毕竟是相府的女儿,这么长时间在外头,若是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惹出了什么祸来,那头一个打上的便是相府的标签呀!
早就猜到王管事必定会问原因,符夏平平静静的解释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在长安公主府赴宴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宁王爷,宁王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回被我赢了一千两银子心中不爽,所以强行又跟我打了个赌。”
说着,她看向王管事,一副无奈而沮丧地模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也别说我到底赌的是什么,宁王爷一早就封了口不准我说,总之这赌肯定是我输了,不然他那样的爷又怎么可能顺得下那口心气。”
听到这,王管事倒是有些忍不住,插话问道:“那……二小姐要离府一个月跟宁王爷这个赌约有什么关系吗?”
宁尘逍行事,王管事自然早有耳闻,如果这事真跟宁尘逍有关的话,那么二小姐只怕真是被逼的。想来这赌约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又怎么可能又是一个月之久又是五百一千两银子的备着。
符夏默默点了点头,情绪似是更加糟糕:“王管事说得没错,宁王爷当真不知道是不是跟咱们相府有过节,竟然让我去宁王府给他当一个月的丫环做为赌输的惩罚!”
“王管事,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呀?好歹我也是相府二小姐吧?他宁尘逍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可偏偏人根本不管这么多,还扬言一号那天没见我去给他当丫环后果自负。这事我也没办法了,本想去求求父亲帮忙想想办法避掉这一个月的丫环命,可后来又想了半天还是不能不去呀。”
“敢问二小姐,您是怎么想的?”王管事心中也是糊得不行,他倒是丝毫不怀疑宁尘逍让符夏去当一个月丫环做为赌输了的代价,毕竟那个魔王当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而且,这宁王是谁的面子都不会卖的人,莫说是相府,放眼京城里头,只怕除了皇上稍稍还能够管得这魔王以外,其他人都只能够绕着走了。
只不过,听二小姐这意思,倒是还有旁的考量在里头。
符夏见状,再次叹了口气说道:“王管事,你是父亲身旁最器重最信任之人,所以当着你的面我也没必要收着藏着什么。我是这般想的,宁王爷虽然行事古怪,但绝对不应该单单为了曾输给我一千两银子而死咬着人不放,毕竟宁王府有的是钱,哪里会在意那点银子呢?”
“所以呀,我觉得吧,从头到尾,包括上回方子那件事所加的赌约,宁王表面上看着是针对于我,但实际上肯定是冲着咱们相府,冲着父亲来的。我估莫着,是不是父亲平日里有什么事得罪了人家只不过自己不太清楚罢了呢?不然的话,他这么一个大王爷哪里有道理总要给我这么个身份的人难堪呀?”
“我虽不过是相府一个刚刚回府的庶出小姐,可再怎么样也姓符,在外头被人高调欺辱了,最终伤的还不是相府的颜面吗?”
符夏点了点头,很是肯定的自语道:“嗯,一定是这样的,宁王爷这分明就是冲着父亲,冲着相府来的吗!”
“依着宁王那样天不怕地不怕,事事都得顺他气的性子,若是没把气从我这里出掉的话,指不定还会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到时估计就不是我一个区区的庶出小事失了颜面的问题了。所以,我这才寻思着,既然如此,反倒不能去求父亲,还是让我去当了这一个月的丫环,让宁王爷消了那一口气,日后甭再找咱们相府的不快了才是最好的。”
“反正大不了到时多花点银子,在宁王府打点一下,尽量莫再把这事的不好影响扩大便是。”符夏侧目再次看向王管事,反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