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萧琅似笑非笑,且漫不经心道:“放心,洛玉离会常常去世外桃源看你的。”
既然明白了洛玉离的意图,冰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我未婚夫?”
“嗯。”萧琅微微一笑。
“你可以照料我?”
“当然。”
冰儿挑了挑眉,但她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起身道:“那你自便,我去父亲那看看。”
“等等,你的发髻实在不适合见客。”男子一双如冰似墨的眸子看她一眼。
冰儿摸了摸脑袋,无所谓道:“三千烦恼丝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
然而,萧琅已站在她身后,背影挺立如竹,他指尖轻轻一挑,绸缎一般的墨发丝划过指缝,冰儿顿时觉着脑后紧致不少。片刻之后,她摸了摸后面,一个圆圆精致的发髻已经梳好,露出美丽的细长的颈项,上面被一根斜斜的簪子别着,蝴蝶在上面翩然飞舞,没想到萧琅却是用了她母亲的簪子。
“等等,这簪子……不行……”
“为何不行?这簪子莫非不是你的?”
“当然是。”
“既然是你的,你就戴着。”
少女眼珠转了转,有些不解,这是让她暴露自己做过的坏事不成?
照了照镜子,没想到这发髻看似随意却清丽脱俗,更没想到世人称之翩翩君子的萧三先生,竟还会梳女人的发髻,这可让冰儿更加感到意外了。不过两年前她的头发有时候也是洛玉离梳理的,觉着似乎也说得过去,只是大哥从不会给她绾出这么漂亮的发髻。
“过来,坐到我对面。”男子和煦的声音有种难以抗拒的魔力。
萧琅接着抬起修长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呼吸像羽毛一样拂过她的额头,长眉挑出优雅的弧度,居然拿出些化妆之物,替她慢慢描眉,略施粉黛,修饰面庞。
冰儿眨了眨眼,诧异后又觉着诡异,这些描眉涂粉不都是闺房之乐?他似乎深谙此道。
于是,她刻意讥讽道:“萧三先生,你这手法倒是熟练,我哥说人不可貌相,男人看上去越是像个正人君子,其实越不是柳下惠。”
萧琅勾起嘴唇,唇畔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是不是柳下惠,我们不是已试过了?当然,我不介意再试一次。”
冰儿霎时心里跳如擂鼓,嘴唇微张,当时的情形再现脑海,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萧琅却仿佛无事人般,依然从容道:“记得把你最合身的衣服穿上。”
冰儿立刻起身,在柜子里拿出那件水蓝色的裙子。
萧琅不远不近的淡淡笑着:“还有……今晚你不需要委曲求全,记着你也是洛家的小姐,若是他们无礼,你也无需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而且,我今晚就带你走,你不用担心他们的报复!”
冰儿挑高一边眉毛,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让我流露出真性情不成?”
萧琅唇边带着温柔的笑容,清风朗月般地道:“嗯。”
洛家的迎宾大厅内。
便看到紫檀凭几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身穿紫色锦衣,眉宇间威严凛然,此人正是洛府的宗主白鹿侯,而白鹿侯的几位夫人则坐在他的两侧。
紫檀山水大插屏内,容夫人与三名年轻人依次而坐,楚家人也坐在另外的席上,且多数是年轻一辈的男子。
另外还有一些洛家嫡系男子,以及有身份的亲戚,都在厅内做个陪客。
但见容夫人举止雍容高雅,淡淡一笑,“这个叫洛冰儿的丫头怎还不见来?”
白鹿侯笑道:“那丫头是个庶女,没人管教,容大少爷一表人才,我觉着只有嫡女才能配得上他。”
容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暗暗责怪容老爷随意与人攀亲家,却面上笑道:“是啊!”
洛夫人吩咐下人摆好酒菜,开口道:“其实若说儿女姻缘,讲究个门当户对,我的女儿就非常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已是金鳞榜上第十名。”
容夫人心中一动,“何不叫来让我们看看?”
“管家去把洛大小姐与洛冰儿一起请来。”洛大夫人扇子掩唇,低眉含笑,暗忖没有高山显不出平地,若不让洛敏与其他女子对比一下,怎知道洛家长女的出色呢?
十三姨冷冷一笑,看来今日冰儿就要被退婚了,干脆寻个六十岁的老头,安排她做一个妾侍罢了。
随后,洛敏已走了出来,她削肩细腰,身段窈窕。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价值二百两的水蓝色裙子,那一道剪裂的口子已经让人在上面绣了一朵金盏花,看上去栩栩如生,如诗如画。
男人永远喜欢的都是美人,贵族女子都深谙此道,所以洛敏是精心打扮过的。
不论是这里的容家人,还是楚家人,还是其他的贵族男女,目光无不欣赏地瞧着她。
“好了,敏儿,还不向诸位见礼。”洛大夫人亦是笑得春风得意。
“诸位夫人有礼,诸位公子有礼。”洛敏羞怯地看了当中的妖孽一眼,却不慎瞧见他脖子上的红痕。
“容跖,你觉着敏小姐如何?”容夫人对这个洛敏颇有些喜欢。
容跖目光灼灼地坐在那里,也是露出一丝惊艳之色。
“这姑娘真是不错。”容夫人流露出赞赏的眼神。
“可惜那个庶女与我儿身份不配,其实我家的两个庶子也是没有婚配的,不如让洛冰儿嫁给其中一位!”
白鹿侯点了点头,觉着这提议并不过分,甚至给了洛家很大的脸面。
但两名庶子一同出声拒绝道:“儿子学业未成,我们不愿意娶……”
怎知他们话未说完,眼珠子就被前方出现的另一个画面给定住了,话语戛然而止。
楚家少年顿时眼前一亮,已在下面窃窃私语,目光扫过洛敏,又扫过前方……
但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豆蔻妙龄的少女,肌容胜雪,便是不施粉黛也会十分娇美,何况她已施过粉黛。水蓝色的裙子遮不住窈窕婀娜的曲线,少女面色异常平静,仿佛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拂手,抚过一枝横挡在眼前的丁香花,漫天漫树的花瓣便纷纷扬扬地散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