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两只木鸟来到船前时,并没有对人发动攻击,却是挥翅一通乱撞,其中一只剧烈地撞击在船侧,怎知碰撞后并没有毁去,竟是毫发无损,又腾空飞起,再次开始撞击。
“机关鸟,这女人竟然用机关鸟撞我的船。”叶公子发出惊呼。
“不是吧!竟然有这么古怪的东西?”
但见船摇摆晃动了起来,在湖心中打着转儿,周围少年的脸色顿时都不是很好看。
“非攻,重防守,这个好像是纯正的墨家机关术!”颜二先生站在阁楼上慢慢说道。
“但是不要小瞧它们,这两只鸟把一只船撞翻也有可能。”萧琅面色深沉地道。
“放心,墨家弟子宅心仁厚,你那妹妹不会有事的。”颜二先生温柔一笑,“墨家弟子多来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目的,墨家在西汉后虽然消失,但是还有一支始终存在,而且暗中壮大,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这两只木鸟固然结实,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人心难测,墨家千年后是否还是当初的墨家。”萧琅淡淡说道,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两只机关兽。
“子曦,墨家与儒家向来意见不和,我们也不便于出面解决,先静观其变吧!”
此时,只见两只木鸟一前一后绕着小船,久久不去,冰儿不由微微蹙眉。
她黑发轻舞,手指在空中画符,旋即结印,两只鸟居然被缚住了。
冰儿的脚在船板上一点,一根竹竿从板上平平弹起,伸手握起竹竿,挥舞左右,袖如渺云一般舒展流泻,竟生生把两只黑色木鸟击入水中。
少女恨恨地咬了咬牙,目光冷冽,饱含着冰雪之怒,“你这个奸夫,我要你好看。”
“我说姑娘,你是不是想明白再动手……”冰儿正要对少女质疑两句,却发现这女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一直骂骂咧咧,自顾自地沉浸在愤怒当中,简直就是个奇葩。
少女打开身后的木箱,里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木头,没有任何棱角。她伸手拍动上面的机关,里面发出“噼噼啪啪”一阵乱响,木头居然非常奇异地分解开来,从前面伸出一个头角峥嵘的脑袋,两侧探出前臂与后爪,竟是一只木兽,与真兽大小无异,雕琢得栩栩如生,然而表面并未涂漆,似乎还未完工。
“这是?”周围人看到这个奇怪的东西,目露诧异。
少女已经翻身骑在上面,按动颈部机关,操纵着木兽从船上跃起。
木兽跳得极高极远,纵身落在一只船上,船上立刻传来一阵妇人的尖叫,木兽在船上奔跑了几步,那只船摇摇晃晃经不住折腾,渐渐失去平衡翻入水中,接连“噗通,噗通”几声,一船的妇人都狼狈地落入湖里。
少女再次及时操纵木兽跳跃,又落向不远处的贵族船上。
“混蛋,你是怎么回事?”船上都是一群衣着华丽的男女,目光如刀。
“你是谁家没教养的丫头?来人啊,把她抓起来。”
少女充耳不闻,木兽一起一落,再起再落,在船上如履平地。
那船左摇右晃,终于也不堪重负,再次弄翻了一船人。
水波荡漾,泛起涟漪,湖中不断有人落水,叫骂声不断传来,不绝于耳。
当她再次操纵木兽跳到冰儿船前,冰儿手中拿着竹竿,立刻调转船头,那木兽只差半分就落在了船头,却已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但见冰儿轻灵地挥舞着手中竹竿劈头打来,少女立刻低头躲得过头顶,但是手来不及反应,竹竿硬生生地敲在她的手背上,木兽立刻失去了控制。
“啊——”少女不由惊叫了一声,花容失色,连人带兽一起落入水中。
至此,红衣妖孽叹息一声,看着冰儿怪声怪调地道:“你居然把她弄到了水里,你知道她大哥是何人吗?你真是要倒霉了!”
话音刚落,白光一闪,杆头一抖就向前打出去,正捅在妖孽的胸口。他立刻被这看起来清秀的“少年”一杆子捣入水中!
“混小子,你做什么?”红衣妖孽呛了一口水,这一下才感到痛,大声咳嗽了起来。
“你们两个二货很般配,不如一起下去清醒清醒。”冰儿不屑地冷笑一声。
此刻,颜二先生不由一笑,回眸看向身侧男子道:“没想到……你妹妹很泼辣呢。”
萧琅却是扶额,叹道:“只怕她会惹上一尊瘟神。”
“大家,快救小姐!”一群游侠儿顾不得对付冰儿,已纷纷跳入水中。
众贵族女眷落水后,还未见有多少侍卫搭救,眼见湖面里如下饺子般都是游侠儿。
粼粼水面下,隐约有模糊的人影在游来窜去,很快众人都浮了上来。
然而少女与木兽沉入湖中,依然不见身影,红衣妖孽居然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忽然一个游侠儿从水面探出头来道:“不好了……我墨家小姐沉到湖底去了,下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都是北方来的,只有水性好的江湖人才能救人,还请诸位英雄见义勇为……我墨家定有重谢。”
此刻,冰儿本想趁乱溜走,却是微微凝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女人难道不懂水性?
游侠儿苦苦哀求着,偏偏周围没有一个下去救人,一些贵族屏住呼吸,一副好戏看到底的心态。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有些无赖在岸边插科打诨,“到底能给多少赏钱啊?看你们也不像是有钱人,万一你们出尔反尔怎么办?”
“只要有人能潜入水底,我们出五十贯,不,一百贯,大家都可以作证。”
一百贯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可是寻常人十年才能挣到的,对于北方没见过世面的游侠儿来说就是大数目。
众人不由嗤笑出声,“区区一百两银子,刚才就凭她把众贵族女眷弄到水里,你们连赔偿都不够。”
落水的贵族们皮笑肉不笑,目光闪动间仿佛针刺一般道:“但凡是我们的护卫,谁也不准出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