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神色淡然:“救你是江湖道义罢了,何况,我也是遵从师命去的。”
雪莺忽然目光一冷,道:“我明白了!你救了我,就是为了寻找雪家的秘密和宝藏,对不对?现在你是想逼死我对不对?如果我死了,你们永远都不知道雪家的秘密。”
萧琅慢慢叹了口气道:“你家族的秘密与我何干?你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雪莺知道求他也没用,咬了咬牙,挺起胸膛道:“很好很好,不要以为我没有了金鳞榜的庇护,就无法活下去,本姑娘一定要活出个样子给你看看。”
“我也希望如此,希望雪莺小姐以后好好反思反省。”
雪莺神情凄厉,显然心中已是痛苦至极,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是当初萧家只同意萧琅和雪家订婚,萧琅怎会有另外一个订婚的玉佩?那玉佩好像有些眼熟,应该不是萧琅的,对了,她好像曾在萧家另外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过,原来……那不是他的玉佩……他一直都在骗她。
思及此,雪莺发狂般向外面跑了出去,“子曦,你这可恶的男人,你居然骗我……你会后悔的。”
此刻,妖孽慢慢坐下身子,看着夜空道:“本公子现在才真的后悔,打了一个没有用的赌啊!”
“喂,我说萧三先生……能不能听我一言。”只见妖孽抽了口烟,目光闪烁。
“何事?”萧琅轻声问道。
怎知妖孽居然满脸诚恳,可怜兮兮地道:“您能不能晚一天再取消资格,算本公子求你了。一万两银子换了个没用的肚兜,本公子这下损失可大了!”
“你说呢?”萧琅淡淡看他一眼,接着负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樱花轻浅,纷飞飘落在他身侧,渐渐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的背影。
“有性格……”妖孽不由慢慢摸了摸下巴,觉着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神情若有所思地道:“原来这个萧琅,就是当年的那个祸水啊!居然隐藏的很深……真的是很有意思呢!”
容府内殿宇飞檐,花木扶疏,枝上花朵在月光下如点点的碎雪,香气馥郁,旖旎缠绵。
萧琅慢慢走着,广袖如清风飘动,他知道一个女人若是没有金鳞榜的庇护,那么如同从天堂落入了地狱,永世不得翻身。青楼就像一个华丽的囚笼,禁锢女人一生,生不如死。
有人说过,杀一个人很容易,只用五百两银子就可以雇佣顶尖的杀手,但人的性命怎能用金钱去衡量?一个人活着才有意义;有人说过,杀一个人很简单,但是与其让他死去,不如让他感受生不如死的滋味,这才是真正的残酷与折磨。
在苟延残喘中等待希望,却看到希望破灭,在绝望中挣扎,在挣扎中等待死亡,正是冰火两重天。
死也许意味着一种结束,活着才是痛苦的根源,天地为熔炉,万物为铜炭,人间如炼狱。
想到这些,萧琅微微一叹,他本是世外桃源的萧三先生,为人师表,学的是儒家之道,主张仁义仁德,但他的内心却也有极阴暗的一面,不为人知,萧琅勾起唇自嘲一笑,慢慢来到屋前时,忽然脚下一停,正听到里面两人的笑语欢声,说的话题显然并没有避讳旁人。
“颜二先生如此年轻也掌握这么多丹方,实在是让人敬佩不已呢!”只听冰儿的声音传来。
“哪里哪里?冰公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医术?刚才和你谈论了半晌,觉着你的见识非常不错。”二师兄的话语如春风般优雅。
冰公子?萧琅双手负在身后,眉梢微微挑起,暗道二师兄果然是非常善于装糊涂。
二师兄接着道:“小公子的医术学的这么好,不知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家里还有一个大哥,但是他并不懂得医术。”
“嗯,可惜了!”二师兄依然如沐春风般道,“那么你大哥待你如何?”
冰儿道:“我大哥非常严厉,当初我若是背不下来医书的话,就会严格地惩罚我,其实……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我大哥有颜二先生这么温柔就好了!”
萧琅面色沉了沉,修长如玉的指尖绕着门前的花枝,指尖温度微凉。
竟然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这种话?觉着他不如二师兄?
没想到自己费尽心力地教导,却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看来回去不得不调教她一番。
于是,萧琅慢慢推开门,唇边勾起优雅的笑意道:“两位,聊得如何?”
“子曦这么快就回来了!”二师兄端着茶坐在桌前,目中含笑。
“萧三先生。”冰儿连忙站起来与他打招呼,不知为何,见到他竟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二师兄温柔一笑,慢慢来的萧琅身侧,低低道:“子曦,她好像对你不甚满意,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琅唇边只冷笑了一下,“二师兄是什么意思?我还什么都还没有做呢。”他的确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而且也的确很想现在就做点什么。
此刻,容府管家敲开门,毕恭毕敬道:“三位,容老爷得知客人已经醒了,现在请你们过去。”
当三人再次来到客堂,容府已经打发走了一干闲杂人等。
容老爷远远便走来道:“颜二先生,萧三先生,非常抱歉,我没有管教好自己顽劣的儿子,让你们见笑了。”
“无妨。”二师兄淡淡一笑,“我们世外桃源的弟子也很顽皮。”
不愧是修养高的人,说出来的话也那么动听,把世外桃源的弟子和不成器的儿子放在一起,实在是让他感到非常欣慰,容老爷不由满面春风。
“对了,这位是?”容老爷目光看了一眼冰儿,见她走在两人身后,心中非常奇怪。
“老爷,他就是长公主介绍来的,据说医术不错。”管家在他耳畔低声回答。
容老先生捏了捏颌下有一绺长须,在得知她就是长公主介绍来的人时,觉着少年实在是太年轻了些,面上极不自然起来,唇边的笑容渐去,眼神中隐隐露出几分不屑。他虽是商人却是身份高贵,本不屑于与这些低贱之人打交道的,更是不想让这少年替老夫人看病,但念在少年是长公主介绍来的,便沉声道:“小公子,我听说长公主赠送给了你一个贡品,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