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百里凉介说对付璟妃的事情交给他就行,不需要南轲费心思。
百里凉介能够这样做,说实话南轲心里难免有些诧异。
按理来说,他不需要帮自己任何事,也不需要为自己去做什么,可他却说要把自己对付璟妃。
也许百里凉介本身和璟妃就有些恩怨,也许可能就是他原本打算去做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自己。
不管什么理由,百里凉介能说出这句话就已经很好啦。
南轲并没有接受他的这个提议,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应该什么都要求别人去做,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百里凉介在这份心意,她深深记在心里。
虽说两人之间可能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但是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可以看出,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
虽说南轲也不明白当初他为何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可现在看来也许他和自己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自己把他想象得太差劲了,就算有当初那么一出,也不应该因此否认他的一切。
百里凉介可能并不值得人信赖,但至少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龌龊不堪。
除了那一次以外,百里凉介我并没有做过其他很过分的事情,只有那一次而已。
那件事后南轲确实尽量避免与他的往来,也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消息。
她没有再去主动找过他,只是独自一个人在这个地方过着自己的生活。
只是百里凉介总是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干扰她的生活,成为生活中偶然的那个不确定因素。
实际上南轲对百里凉介可能有怨,但她最怨的是自己,最恨的也是自己。
很多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些事就不会发生。
说到底,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她现在所有的结局都是因为自己的那些选择,所有的后果本就是自己需要眼下的苦果。
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这一切而已。
她固执地把心头的一切转移到他人身上,然后从他人身上寻找问题。
想要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因她而起,是因为别人所以才会发生。
现在看来这些想法根本就没有必要,即使这样想如今的局势也不会好,她心里也不会因为这些念头而轻松半分。
如今她只希望一切回到原点,让所有的事情都回到该有的轨道上,不要再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被破坏,不要因此走上不归路。
南轲心里只有这一个愿望。
她到底会如何,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
所谓的未来,所谓的人生也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已经认命了,已经可以接受自己的命运,接受未来几十年的道路。
南轲已经知道属于自己的结果是什么,也愿意接受未来的洗礼。
到现在这一步她才想明白一切,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才知道对于她而言,应该做怎样的路。
也许这次的选择也毫无意义。也许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正确。
但南轲心里并不后悔,对于她而言这一切已经够了,她也愿意接受目前的这一切。
南轲不需要百里凉介为她做什么,也不要百里凉介为她报仇。
这是她自己的仇恨,理应由她自己去报。
最终南轲还是拒绝了百里凉介的帮助,就算她自己需要很久才能做到她也不介意。
她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报仇,就算需要很久。
南轲知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是一件还不能做到的事。
但她依旧希望是有自己亲手将璟妃送到地狱。
这一点可能是她的执着,但南轲认为,这也是她唯一给灵儿的交代。
百里凉介见南轲拒绝也不再勉强,若南轲需要,他愿意提供帮助,但若是不需要也无妨,他会默默地跟进这些事,不管如何至少不会让她吃亏。
还未过几天安稳日子,沐宫那边传来的消息。
柳竺可桢出事了。
太医们一波波的往沐宫赶,每个人脸上都隐藏着一丝惊慌。
南轲听闻一切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听说璟妃给柳竺可桢喝了绝子汤,以至于柳竺可桢今后都无法再生育。
知道这件事后的南轲心中对璟妃的恨意更甚。
真的是什么事都有她的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前脚才害完灵儿,后脚便开始对柳竺可桢心生歹意。
以前她还能把一切当做一场戏去看,但现在却没有办法如此了。
她和璟妃之间的这些帐都应该一笔一笔的好好算清楚,每一笔她都会记在心里,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柳竺可桢被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冀文帝第一时间去沐宫看望了她,待调查清楚一切之后,冀文帝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柳竺可桢这一辈子都无法在生育,这一点让冀文帝心中十分愧疚。
据说璟妃是因为见柳竺可桢受宠,所以便有了这心思,想要借此机会铲除柳竺可桢。
若直接杀人未免显得太过显眼,所以才会想着用这样的办法来让柳竺可桢今后没有争宠的可能。
只要柳竺可桢没法诞下皇子,那么在这宫中就无法站稳脚跟。
一个女人就算再受宠有什么用,就算皇帝再喜欢又如何,最后还是得有个孩子做依托。
所谓的宠爱到最后都会化为一缕灰烬,不复存在。
只有抓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永恒。
若柳竺可桢真的生下了孩子,那么对于她们来说则是一个大隐患。
出于这样的原因,璟妃便在每日送来的燕窝中下了药,这药一点点得侵蚀着柳竺可桢,最后便造成了如今得后果。
安然待在殿中的璟妃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事,又是什么时候给柳竺可桢送过燕窝?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做过这些?
可这传言分析得有鼻子有眼,这一切罪名已经按在她的头上,似乎这一切真的是她做的,她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
可是她真的没有给柳竺可桢送过什么燕窝,也从来没有下过什么药。
璟妃自认为和柳竺可桢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突然要针对自己?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陷阱?
难道她哪里得罪过柳竺可桢吗?
璟妃想不通,也不明白柳竺可桢到底是如何想的。
明明一直相安无事,为什么要突然出手?
璟妃一听到这事便开始想对策,可对策还没想出,便被叫去见冀文帝。
还未等璟妃反应过来,她就被打入了冷宫。
南轲诧异的听着发生的一切,所有这一切发生只不过一天时间而已,一天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一点让她始料未及。
本来南轲想着凭借自己的能力报仇,但没想到璟妃居然这么快就被打入了冷宫。
这一切真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璟妃做了这么多事,总该受到一些报应。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这一切可能就是璟妃的报应吧。
虽说璟妃已经被关入冷宫,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和璟妃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璟妃被关入冷宫,但她还活着。
可是她的灵儿却已经死了。
她想要璟妃付出的代价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更何况这并不是她所为,她也没有亲手让璟妃付出代价。
知道这件事之后,南轲肯定要去看望柳竺可桢。
来到沐宫,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柳竺可桢,南轲心中不由有一丝酸楚。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柳竺可桢现在该有多伤心,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南轲叹了口气,慢慢走上前去。
柳竺可桢虚弱的抬了抬眼,“来了。”
“嗯,你还好吗?”
“没事。”
柳竺可桢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南轲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还是先躺下来休息吧,不要强撑着了。”
“没事,无妨。”柳竺可桢摇了摇头,依旧选择坐了起来。
她闭着眼,慢慢的平复着呼吸。
南轲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候着。
片刻,她睁开眼。
柳竺可桢看向一旁的南轲,道,“我没事,你不用特意来看我。”
“怎么会没事呢?今日发生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我没有想到璟妃居然会这么做,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对你下此毒手……”
柳竺可桢轻笑了一声,“是吗,其实她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吧。”
南轲一愣,似有些不太理解这句话。
璟妃也……没有想到吗?
柳竺可桢看到了南轲眼里的疑惑,她笑道,“你看看你,你是不是对这件事情特别好奇?”
“有点……”
此时屋内只有她们二人。
柳竺可桢淡淡一笑,“告诉你也无妨。”
南轲点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柳竺可桢收回视线,平视着前方,双眼放空道,“其实这件事和璟妃无关。”
南轲下意识问道,“怎么会和她无关呢,我听说那碗燕窝就是她送来的呀。”
“那碗燕窝是我自己准备的。”
南轲一怔,“可是……”
“你是想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说那碗燕窝是她准备的吗?”
南轲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柳竺可桢一笑,“那只是一些小伎俩而已,登不上什么台面。”
南轲仔细想了一下柳竺可桢说的话,这才回过味来。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嗯。”
南轲惊讶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南轲没有记错的话,柳竺可桢和璟妃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恩怨才对。
为什么要突然之间对付璟妃,而且还因此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
柳竺可桢淡淡应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只是想做便做了。”
“你知不知道你今后都无法在生孩子了,怎么能用一句想做就做掀过。”
“孩子?呵。”柳竺可桢冷笑一声,“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生孩子,难道你愿意为自己的仇人生孩子吗?”
“仇人……”南轲一怔,“你是说……”
柳竺可桢靠在床头,淡淡的看着被子上的花纹,眉眼平静,丝毫都不像一个刚刚被夺走生子权利的人。
对柳竺可桢来说,这只是一种累赘而已。
与其不幸怀上时纠结,还不如趁此一了百了。
她不一定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但却可以对自己下手。
现在这个结果对于她而言自然再好不过,也算是全了她的愿望。
更何况她还能趁此机会帮南轲一把,也算不错了。
柳竺可桢之所以突然之间这么做,为得也是想要帮南轲一把。
在这后宫之中,能用的便是这些小伎俩,所以她也用了一次。
冀文帝对自己有几分爱意,柳竺可桢心中再清楚不过。
她更清楚的是在冀文帝心中对她更多的是愧疚,毕竟她的家园是由他亲手毁灭。
她和冀文帝之间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这一点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如今冀文帝并没有强迫她侍寝,但难保以后不会。
为了杜绝今后可能出现的情况,这一点也是必要的。
就算她现在不这么做,今后也会如此。
现在还能趁此机会为南轲出口恶气,也算值了。
南轲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折腾自己的身子呀。这样对身体的副作用极大。你有没有想过,喝下这药之后怎么办呢?”
“就当是赌一把,若是死了,也一了百了。”
南轲无奈的看着柳竺可桢,“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虽说我不知道你背负着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若是你死了的话,我会非常伤心。”
“伤心?”柳竺可桢看着南轲,自言自语道,“是吗,会有人伤心吗?我是一个愧对国家,愧对子民的人,真的会有人为我感到伤心吗?就算是死后,我也无颜回到故土,无颜面对我的百姓。死了之后,估计我也只能在这世间游荡吧。可以让我回去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了,是我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我没有看清自己的枕边人,心里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去相信所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