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清云来了?”
一大早,李萱还处在半梦半醒间就被柴俊推起,告诉她柴清云来拜访。
李萱惊醒,赶紧穿鞋下地,又找了衣裳穿好,把头发随便挽起,急急问:“昨天咱们不是刚去了天波府吗,怎么今天她就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柴俊递给李萱一支簪子:“恐怕是昨天的事情吧,昨天跟宗保来咱们家的就有好几个杨家忠心下人,肯定把路上遇到人打劫的事情告诉清云了。”
也是,杨宗保可是柴清云的心肝宝贝,她自然要紧张了。
李萱把头发弄好,拉着柴俊就往外走:“赶紧的,咱们得和清云讲讲清楚,免的让她担心。”
说着话,两个人来了花厅,没一会儿功夫,柴清云进来,对柴俊点头行礼,坐到李萱身旁,拉着她的手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起,真是吓了好大一跳,什么人这么大胆,连梁王府的车架都敢拦呢。”
说起来,李萱也是又无奈又气愤,把手一摊:“还能是怎么回事,偏就是姓陈的那个渣,当初他为了讨公主欢心,和离的时候和我讲好的,孩子都归我,谁知道这几天竟然反悔了,争着吵着的要把孩子们要回去,你说说,他那样的人我能放心吗,把孩子给他,就跟进火坑还不是一个理儿,我没同意,王爷也是喜欢两个孩子的,自然更不会同意,他没有办法,就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来,半路上打劫,亏他敢做,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要说起来,咱们大宋虽然马匹稀少,可他也没穷到骑驴的地步,怎么就偏让驴踢了脑子,什么样的蠢事无赖事都敢做……”
这一通牢骚啊,发的柴清云和柴俊都忍着笑,忍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兄弟俩人大笑出声。
柴清云能嫁到杨家去,说明这姐们儿也不是什么温柔贤惠的,也是很有脾性,很爽朗大方的,她一边笑一边揉肚子:“哎哟,嫂子可真是笑死我了,我原还说我们家妯娌几个一个个嘴巴够利的,却没有想到嫂子才真是刀子嘴呢,就这几句话说出来,真是,让人不服不行,说的真好,被驴踢了脑袋,可不是被驴踢了么。”
柴俊坐在一旁也只是笑,却不说话。
柴清云笑完了,正襟危坐:“哥哥嫂子难道就这么算了?他今天能打劫,明天就能下毒杀人,这件事情要不给姓陈的一些教训,他就让人不得安生。”
李萱点头:“我和王爷讲定了,今天要进宫去看太后的。”
这意思很明白啊,进宫和太后讲讲她家女儿女婿做出来的无赖事情,看看太后是怎么一个反应,顺便,再和太后讨些精神损失费之类的。
虽然说吧,李萱也明白站在太后和官家的利场上考虑,柴家自此断了根,这对大宋江山的稳定是很有利的。
可李萱现在是柴家的媳妇啊,自然得替柴俊考虑,为柴俊抱不平了,人家没病没灾的一五好青年,就这么不让人家生孩子,这也有点缺德了哦。
这不正好么,公主出了没理的事,他们自然要抓住机会讨点利息回来。
听李萱这么一说,柴清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嫂子不必去了,这到底是我柴家的事情,妞妞和小离都是我柴家的子女,怎么着,我们也得出这个头,这样吧,我和哥哥递帖子进宫求见,我倒要看看太后和官家给不给我们柴家一个交待。”
“大伙都是宫里长大的,也都是太祖太宗关照过的,谁比谁就强了,凭什么她荣国公主就敢在我们家门前撒野了。”
柴清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柴俊出了门,匆匆忙忙要去宫要讨要说法。
李萱看的黑线啊,敢情这姐们也是一急性子啊。
既然柴清云要出头,李萱也乐的自在,啥话都甭说了,接着睡觉去,昨天晚上想这一想了半宿,到底没睡好,现在趁着有时间补个觉,然后再和孩子们说说话,逗逗杨宗保小正太,这日子过的……啧啧。
至于柴俊和柴清云的安危,笑话,这两位可是没人敢动的啊。
赵家人没脸,能硬撑着不让人家柴家有后,可柴家成人的这两位却是要保护好,不能嗑头碰着一点的,要是这两位有个三长两短,赵家的脸面上不好看啊,也不好向天下人交待。
说到底,赵家的江山是从人家柴家人手里得的,而且还不是兵变所得,是柴家祖上交付来的,这么说吧,原先,人家柴家挣下一份家业来,赵家只是柴家的仆人,替柴家卖命的,可他这命卖的好,正好呢,柴家的家业有了问题,而且少主人年纪小接管不过来,没办法,老主人把家业交到仆人手上。
这仆人接手了家业,以后整治的再好,到底欠着人家的恩德呢,人家少主人来了,你可不能亏待人家一点的,亏了一点,你就是忘恩负义,就是心胸狭窄,就是容不得人。
这道理吧,李萱一个脑子不算多伶俐的人都能想明白,那位刘太后可是成了精的,自然啥都懂的,怎么可能为难柴俊,不但不能为难,还得好声好气的商量着,还要把荣国公主训斥一顿。
李萱这么想着,很是稳稳的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叫过孩子们在一块吃了饭,又带着杨宗保玩了一会儿。
才要让人准备午饭,柴俊和柴清云就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刘太后给的各种赏赐,奇珍异宝,金银绫罗,看起来,这两个人在宫里闹腾的不轻。
李萱也没问话,先去厨房交待了菜色,又亲自泡了壶好茶给柴清云和柴俊倒上,三个人静静喝着茶,品着茶香,李萱这才问了起来:“怎么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是怎么说的?”
一连三句问话,柴清云没说什么,柴俊放下茶杯开口了:“这事情说起来真真可气,说句不中听的话,荣国做人太失败了,脾气性子太差劲,一点容不得人。”
这话说的,李萱倒是奇了怪了,怎么先骂起荣国来了。
“原先,你和姓陈的和离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荣国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可她装作不明白,好像不知道陈世美抛妻弃子一样,根本提都不提这件事情,更不去问陈家还有什么人,父母怎么样,还有孩子怎么着之类的,可等姓陈的无能了,生不出孩子们,荣国为了终身着想,自然就打上孩子的主意了。”
柴俊说着话,重重一捶桌子:“先前你也知道,她过来讨要结果没得了好,回去之后,她自然是不服气的,和陈世美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
柴清云这时候笑了起来:“嫂子怕是不知道吧,你和哥哥那时候为了婚礼的事情忙着,又住在庄子上,这些事情自然也不清楚,可我就是住在天波府也听说了些,那个姓陈的原来孙子似的伺侯荣国公主,可现在呢,借着荣国把他子孙根弄坏了,也不装孙子了,整的跟大爷似的,荣国骂他,他就回骂过去,荣国要打他,他自然也不服气,和荣国狠命的折腾,这公主府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从来就没断过。”
停了一下,柴清云喝口茶:“荣国公主府已经成了整个汴梁城的笑话,说起来,皇家也就剩慧国一位公主,而慧国人主从小体弱,太后也没想让她出嫁,自然也就不管荣国了,要不然,恐怕为了剩下那一位公主以后好嫁人,也不能由着他们这么折腾。”
“折腾完了自己还不算,还要折腾别人。”柴俊冷笑一声,一脸鄙夷之色:“这两个人觉得是因为没有孩子才落到这一步的,疯了似的想孩子,为了孩子,什么都不管了,整天在咱们家门口转悠,就想着碰到落单的时候抢孩子呢,正好咱们从杨家回来的时候让他们给碰着了,见咱们带的人不多,就大着胆子过来抢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李萱听了连连点头,觉得真是好笑,想要孩子自己生不出来不会抱养一个么,找那才出生的养着,只要对他好,以后自然也亲近,何必抢别人家懂事的孩子,更何况孩子们对那两个可是没有一点好印象,他们再养也是养不熟的。
不说以后让孩子们养老了,等他们真动不了的时候,孩子不恨的掐死他们就已经够不错的了。
李萱这么想着,就把心里的疑问讲了出来。
柴清云连声冷笑:“你当谁都跟哥哥似的大气啊,还不是那个姓陈的,认为只有是自己的种才放心,除了妞妞和小离哪个都不要,认为别的孩子都是野种,不配让他关心。”
丫,这人到底得有多自视清高,多自恋才能有这样的想法啊。
得,咱和那两个人的脑回路不在一处,不可能有一样的想法,咱也理解不了渣的脑子是咋长的,也不必替他们操这份心。
八过,想要自家的孩子,他们还是省省吧,自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不是他们想抢就能抢的。
“这不,我们和太后一说起这件事情来,太后脸上就有点下不来台,把荣国叫过去好一通的骂啊,差点没有给她几巴掌。”
柴清云笑着说道,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嫂子,幸好你嫁了我家哥哥,现在顶着柴氏一脉的名头,她荣国和嫂子对上,甭想讨了好。”
李萱点头:“倒是有劳妹子了。”
“没事,没事!”柴清云赶紧摆手:“我来之前我们家老太君已经交待好了,怎么说,昨天也让我们家宗保受了惊吓,我们杨家也不能置之不理,以后啊,再有这样的事情,嫂子只管到杨家来,别的不成,借上十几二十个能打的家丁还是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