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送走黛玉,还没来得及散散心,就被薛太太给叫了去。
“我儿。”薛太太笑着叫宝钗坐下,又叫下人:“去给大姑娘倒杯茶来。”
等到屋里只剩下娘俩的时候,薛太太才道:“我儿,刚才你姨妈来了。”
“她来做什么?”宝钗一惊,紧紧握着薛太太的手:“妈,你没答应姨妈什么吗?”
“没有,没有。”薛太太赶紧摇头:“我没那么傻,不可能答应你姨妈。”
“姨妈到底来干什么?”薛宝钗又问。
薛太太叹了口气:“能干什么,还不是来借钱的,说是元春马上就要回来,他家要好好招待,想多给元春买些东西带到沙俄那边,只是银子不凑手,上来就跟我借一万两,当我傻么。”
“您可千万别借。”宝钗立刻急道:“银子多少都是小事,关键是借了银子可就脱不了身了。”
薛太太郑重点头:“我心里清楚着呢,叫你来也是吩咐你一声,可千千万万别叫代姨妈哄了去。”
薛宝钗自此之后对贾家更加上心,警惕心也越发的重了起来。
又隔几日,她再去贾家一遭,照着陈煜指使的,趁着王夫人和薛太太说话的当,她悄无声息的进了王夫人的屋子,在陈煜所说的那处地方拍了几下,立刻,一侧墙壁就出现一个暗门。
薛宝钗闪身进去,从里头捧出一个木匣子,她把匣子装好,将暗门恢复原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饶是她胆大心细,可做这些的时候也难免紧张,等把匣子装好,她都流了一身汗。
和薛太太从贾家离开,薛宝钗回到家里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隔一天,薛宝钗把匣子给陈煜送去,陈煜接过匣子打开,看了里头来往信件大笑起来,对薛宝钗道:“好,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我会跟皇上替你请功的。”
薛宝钗连说不敢,只说不要什么功劳,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
陈煜看她两眼,后头总归是应承下来。
薛宝钗这才轻轻吐了口气,她知陈煜身份不同凡响,他应承护薛家平安,必然会护住的。
想到前一世哥哥被判斩刑,她又落得那么个结果,薛宝钗咬了咬牙,幸好,这一世一切都变了,薛家,再不像前一世那样任人拿捏了。
其后几天,林如海和甄家的信也来了。
宝钗得了信细细读过,林如海信中讲他会尽快进京叙职,到时候会接黛玉回家去住,还请薛家在这段时间内帮扶黛玉。
而甄家的信件则直接了当许多,甄士隐称不必管元春如何,该怎么就怎么着,皇上不会迁怒的。
宝钗素知甄家是当今的心腹,既然甄士隐都这么说了,那么,元春的事情必然就不会牵连到薛家。
如此,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隔一天,宝钗去甄家找英莲玩耍,又和甄士隐细细的说了此事,甄士隐安慰她一番,又叫她这几日可以带黛玉来家玩,不要总和贾家人牵扯在一起。
其后一连几天,宝钗都邀黛玉去甄家玩。
等到了春末之时,忽一日,宝钗听说街头一个铺子被人买下,然后开了一家专卖胭脂的铺子,她倒觉得新奇,带着莺儿过去瞧了瞧,这一瞅,深觉铺子里的脂粉质量很好,便买了些回去。
回到家中,正好薛蟠也在,看到宝钗手中的脂粉,顿时笑岔了气。
弄的宝钗羞红满面,扭过身不答理薛蟠。
薛蟠赶紧赔不是,薛姨妈也怪薛蟠:“好好的笑你妹妹作甚,她面皮薄,瞧这小脸羞的。”
薛蟠赔了不是之后又喝了一口水才老神在在的道:“妹妹知那脂粉铺子是谁的产业么?”
薛宝钗摇头表示不知,薛蟠笑道:“那是宝玉的产业,真不容易啊,叫一个呆子也知道赚钱了,可见贾府如今的窘迫到了什么程度。
宝钗愣住,她完全没有想到宝玉会,会做生意,还卖脂粉……
这,这和前世怎么差那么多?
不过,她素来知道宝玉的脂粉做的极好,即知是宝玉所做,那这脂粉的质量就放心了,可以安心来用。
薛太太一听那铺子是宝玉的产业,便叫薛宝钗多多采购,家里的丫头之类的也都用上,算是帮宝玉的忙了。
宝钗想想应了下来。
宝玉是个天真的孩子一样的,他虽无能,可却没有真正想过伤害谁,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和他的母亲不一样,如果能帮,帮上一把也无所谓。
从薛太太那里回去,宝钗便叫管家来吩咐了一声,以后家中丫头常用的脂粉,便在巷口那家铺子里买。
管家这里才出去,宝钗就听到一阵响动,扭头一看,果然是陈煜那不要脸的。
她板起小脸,满面寒色:“你这是作甚?越发的无礼了。”
陈煜脸色也很不好,脸上带着几分酸意,他大模大样的坐在椅子上:“怎的,你怕什么?”
宝钗气的浑身打颤:“我只是帮你,并不是什么玩艺,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把我堂堂薛家姑娘当成玩物了么?随意进出我的闺房,若叫别人看到,我的清名何在,我薛家的家声都要毁于一旦。”
看她气的狠了,陈煜也有几分心虚,只能小声道歉,赔了好些不是,宝钗才平静下来。
陈煜哄着她:“我这不是想你了么,再者,我做事小心,别人怎么会看到。”
宝钗扭身不理他,陈煜又伏小做低:“好了,正回再不敢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见宝钗还不理会他,陈煜摸摸鼻子又开始酸上了:“怎的,你到底是怕什么,怕我毁了你的好姻缘?你是不是看上贾宝玉那软蛋了?”
“你胡说什么。”宝钗雪白的小脸上堆满了怒意:“再瞎说我,我……”
“若不是看上了他,为何背地里这么帮他?”陈煜越发觉得宝钗心里有宝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好姨妈可打定了主意要叫你当儿媳妇呢。”
“呸!”薛宝钗转过身啐了一口:“她糊涂,你也糊涂么,我和宝玉是表姐弟,是近亲,近亲怎可成婚。”
一句话,陈煜呆在当场。
他刚才的确是泡在了醋桶里,一时间神思不属,连这件事情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