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化着实太快,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而洛雪离洛霁最近,等惊觉之时却再也赶不及。
那金簪闪着骇人的光亮,眼看就要划过洛霁咽喉,洛家老太太“啊”的惊叫了一声,刚挣扎想劝,却一头栽倒了下去。
“霁儿!”宋曦惊喊着要去拉洛雪,却是被王婆子给拦住。
洛雪此时恨不得立刻生啖人肉,模样已现癫狂,扑向洛霁,胡乱就刺洛霁。容扬正待出手,却没想到,洛雪膝盖处一软,“叮当”一声,金簪掉落在地,发出清脆之声。
“雪儿!雪儿!”张良上去一把抱住洛雪,不管不顾的将她搂在怀中,梦魇般说着,“雪儿,你是我的,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你信我!你信我!”
洛雪此时头发散乱,迟钝着转过脸,盯在张良面上看了半晌,突然之间,一把抓起跌落的金簪,狠狠胡乱刺向张良,口中发出癫狂的叫声:“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我要让你死!让你死!”
张良手臂上、脖颈上蓦然多出了几个洞,汩汩冒着鲜血,哀嚎着叫起来:“当初是你说倾慕于我的才华,是你要嫁给我!为何你出尔反尔?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是不是?是不是?”
洛雪双目赤红,头发散乱,双手沾满鲜血,发癫般狂笑起来:“我就是利用你,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会看的上你这种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来自肩膀的剧痛让张良瞬间清醒过来,他挣扎着爬起来,猛扑向洛雪,死死的掐着她的脖颈,咬牙切齿的说道:“雪儿,你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们就一起去死,一起到地府去做夫妻!”
洛雪面无血色,被张良掐着喘不过气来,死命捶打着,可她的拳头落到张良身上,却如同蚍蜉撼树。
“张良……咳咳……你……该死……”洛雪断断续续的叫着,声音越来越弱。
洛钢终是看不下去,尤其容扬王爷还在边上,他低声怒吼,虎步而行,正待出手,突然之间,张良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抢到了金簪,不由分说,朝着洛雪脸上就划了下去。
洛雪原本清秀的面庞此时已痛的五官扭曲,一道血飙出,她痛苦的捂着脸,蜷缩在地,整个人缩成一团,厉声嘶叫起来,在外的仆从闻着全都一颤。
“雪儿,现在你逃不走了吧?”
金簪跌落在地,发出清亮之声。
谁都没有想到张良竟然如此决绝,洛钢走上前,飞起一脚,张良被踹翻在地,吐出两口鲜血,可眼眸之中却发出幽幽狠意,最后竟发出笑声,这笑声先低沉无奈,慢慢的大了起来,最后竟是猖狂的大笑。
此时洛雪已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她的脸已扭曲,帕子已被血染成通红,头发披散,壮如鬼魅,跌跌撞撞的却冲到了张良面前。
张良抬起头,看着洛雪,嘴角竟扯出得意的笑,死死盯在洛雪脸上:“这样子,我看你如何嫁入礼宣侯府?雪儿,这辈子你只有跟着我了!”
一道金光一闪,没入张良身体。张良刚才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边,口中猛吐出几口鲜血,身子一僵,扑倒在地,口中鲜血不止,胸口正是那金簪。
“哈哈哈……你竟敢这样对我,我杀了你……哈哈哈……”洛雪狠狠的踹着死在地上的张良,许还是不甘心,又狠狠的补上两脚,扶着墙慢慢蹲下了身子,发出哽咽却呜咽的声音,这声音似哭似笑,听之让人只觉背后发冷。
她瘫倒在地,面色青白交加,最后不作一言。幸亏洛钢是行伍之人,撕开袍子堵住张良汩汩伤口,又赶忙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总算捡回张良一条命。
“来人那!”洛钢声音之中隐有颤抖,“洛雪当众伤人,抓入天阙衙门!”
容扬却没料到洛钢竟会如此,洛雪如被抓入天阙衙门,那洛家这些家事将会公之于众。京城繁华之地,却也是是非之地,墙倒众人推,向来如此。
“老大,不可!”洛家老太太被搀扶出来,脸色惨白,虚弱无力。
“娘,你身子不舒服,回去休息,儿子会处理好。”洛钢又是羞又是愧,一张老脸都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容扬王爷!”洛家老太太花白头发下面容憔悴,再不复以往嚣张市侩姿态,朝着容扬就要下跪,容扬慌忙将她搀扶住。
“老夫人,有话请说!”
洛家老太太眼内无光,话还没说,却流下了浑浊的泪:“老太婆知道没脸求王爷,可为了洛家,只能舍了这张老脸来求。王爷,是我老太婆瞎了眼,竟然教出这么蛇蝎心肠的姑娘。可如若她被抓入衙门,那洛家就真的毁了!况且,她肚中的孩子最是可怜。洛家有一家庙,等她生下孩子,就地落发为尼,留她一命!”
“娘!你怎可如此?”洛钢厉声说,才提气,就突觉一阵头晕目眩,幸而洛霁慌忙将他搀扶住,洛钢强忍住酸涩,朝容扬说道,“王爷,我娘不懂,我却明白。杀人偿命,原本就天经地义。不能因为她是我洛钢的女儿,就放任不管。今日之事,没得商量!”
说罢,一叠声唤着人,见下人不敢动,他性子又急,自己就想去骑马,没成想,爬了两次,却上不了马。
洛霁只觉心中一阵酸涩,洛钢性子刚烈,又常年习武,要不是经此打击,也不会连马都上不去,见他发鬓已闪白,心中更是一痛,不禁向容扬投去目光。
不得不说,这局面她未曾料到。
“伯爷,且慢!”
洛钢转身,羞愧难当,几乎都不敢抬头,容扬却将洛钢拉到一边,轻声说了几句。过了半晌,洛钢终点了点头,退后两步,朝容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转过身,吩咐人将洛雪送入家庙。
洛家老太太面色一松,无力的退后两步,坐在了软塌上,神色俱疲,宋曦将软垫放在她腰处,她都未察觉。
容扬见众人俱在,不便多说,见事也料理结束,先行离去。
在回小院路上,跟随在容扬身后的战星幽幽开了口:“王妃这一仗打的真辛苦!没想到洛雪看着柔柔的,心却这么狠!”
容扬嘴角微扬,这战星自从被北冥虐后,这嘴巴甜了许多,看来,还是需要多多修理修理的。
“府邸内院的争斗有时候比战场厮杀更为残忍!”容扬微微扬眉,不自觉的却朝东面望去。
“王爷,你想进宫见太后娘娘了?”战星顺着他的目光,问。
“不!”容扬却摇了摇头,“我只想见娘亲,不想见太后,更不想在那个地方见。”
战星微低垂下头, 却不再多说。人人称羡的容扬王爷,却藏着另一番心事。
“去福源楼买酒酿小丸子、樱桃肉、鸡髓笋、胭脂鹅脯、藕粉桂花糖糕、外加茄鳖两份。”
“王爷,你今晚要宴客?”战星问。
“本王晚上有用。”容扬眉头微皱,“我的霁儿今日受到了惊吓,不多吃点怎么能补回来?看着她那样子,本王就心疼。真恨不得将她直接砸晕了带回来,真让本王操心!”
“王爷,你买的菜够五个人吃了!要不少两个?”作为一名负责又持家的贴身侍卫,战星很尽责的提醒,更大问题是,他没记住菜名啊。
“哦,你说的对。”容扬恍若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盯在战星面上说,“再买两罐上好的陈酿桃花酿,对了,如果你没时间,我让北冥陪我去!”
“这绝对有时间啊!”好不容易有着光明正大的机会,他怎么都要去见龙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