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霁心中挂念洛钢,正要去睡之时,门口响起几下轻微敲门声,洛霁开门,容扬现在门口,轻声说道:"你父亲失踪地我已查明,明日我们就能赶到。生怕你担心,来和你说一句。"
他眼眸清静,满是关切,想着他抛下朝廷要事陪她前来,不由心中一软,轻声说道:"多谢!"
"我来可不是要你这声谢,洛将军之事不仅事关洛府,更涉及到边境百姓。朝廷这几年渐有求和之意,如若洛将军……"说到这里,他面露无奈,停顿住,继而又说道,"一旦求和,边境百姓将不堪其扰,我素知塔尔族野心,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说罢,勾起食指,点了点她鼻尖,又说道,"早些睡,明日还要赶路。"
第二天,终是在午后赶到了,树中浓雾还未散尽,要不是提前引路,恐怕根本不辨东西。
最为可怕的是,此地宁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恍若进入了死寂。
从进入这片林子后,容扬始终都牢牢握住洛霁的手,北冥和战星开路,面色凝重。
林间突传来啸叫声,林间突冒出来几十条绳索,容扬连忙将洛霁护住,一把扯住面前的绳索,谁知道那绳索竟长了眼睛,绕过容扬,朝他身后的洛霁而来。容扬翻身,打落绳索,却没有想到,那绳索接踵而至,齐齐射来,容扬拉着洛霁后退,抱着她,脚踏树杆,飞身而起,行云流水之间,已踢飞绳索。
只听树丛后"啊"的大叫声,容扬低头,却见洛霁手中银针飞出,两人相视一笑。而此时摆脱了绳索的战星也赶来,北冥带着隐卫擒拿住幕后之人,这些人眼露凶光,为首之人一只眼汩汩流血,显然是被洛霁所伤。
洛霁拉住为首之人,厉声问道:"我爹爹在哪里?"
那人扭头不理,容扬突然开口,说出的话洛霁却一句都听不懂。那为首之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容扬手中的铁牌:“你怎么有我族圣物?”
“既知是圣物,还不放了洛钢?”容扬环顾四周,面沉如水。
那群人面面相觑,面有惧色,容扬负手而立,厉声说道:“见铁牌者如见族长,难道连这规矩都忘记了?”
那群人后退几步,却将容扬几人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捂着眼狂奔而去,想是去禀告,容扬却也不急,用衣袖擦拭干净石块,让洛霁暂且休憩。
那群人围而不攻,洛霁越等越心焦,却见一莹虫飞了回来,欢欣抬起头,却见他微微颔首。
“战星开路,北冥殿后!”
说话间,已踢开伏击之人,跟随莹虫来到了一山洞前。
“爹爹!”
洛钢被五花大绑的绑着,见了洛霁,爆眼怒睁,挣扎着就要冲过来,却突然朝后仰倒,一个食指粗的绳索绕在他脖颈上。
洛霁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前世她只知道洛钢战死沙场,却不知道竟受此羞辱。
“聪明人!”洞穴前,一苍老的老者盘坐在地,眼中凶光毕现,仔细一看,他竟没有腿。
他的目光扫过容扬,却停留在洛霁面上,久久没有离开,嘴里念叨着:“真像啊,真像!”
“快放了我爹爹!”
“他是你爹爹?好!好!好!”那老者突然仰起头,扬天大笑起来,凄厉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山谷,只觉得毛骨悚然。
突然之间,一冰冷的匕首横在了洛钢脖颈处,洛钢无法动弹,只双眼瞪的滚圆,怒目而视:“想杀就杀,婆婆妈妈的,像娘们一样!”
那老者眼中阴狠毕现,眼中全是肃杀之气,手腕一沉,洛钢脖颈上已现出血痕。气氛顿觉紧张,洛霁不敢说话,手中紧握的银针都在发颤。
“丫头,我劝你别想用银针,我只要歪一歪,他的小命就会丧在你手!”
洛霁又气又恼,只恨恨瞪着,咬牙恨道:“如若你敢伤我爹爹,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求之不得!”那老者橘皮般苍老的面皮上挤出哭般的笑,仰起头,自言自语道,“阿丹,你听到了吗?”
“大长老,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容扬开口,见那老者恍若石化,他也不在意,“大长老叱咤边境,一世枭雄,却不慎被人所害,失去双腿,着实可惜。今日大长老囚而不杀洛将军,为的就是引我们前来。你一众信徒已被我所擒,现在我们人已到,大长老如有话,但说无妨。”
“你竟认识我?”那老者面露疑色,突然仰起头大笑,状如疯癫,“十几年了,我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白族的大长老,是谁啊?是谁啊?”他眸中赤红,突然身形如同鬼魅,一把揪住容扬,灰白的乱发在空中飘舞,隐在暗处的北冥和战星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想要出手却已来不及,那老者嚣叫起来:“我要让塔尔族族人之血祭祀我白族战魂,你管是不管?我要这西北诸族拜我为王,你从是不从?我要这锦绣江山全都臣服于我脚下?你给是不给?”
“当年塔尔族和白族大战,白族出现内奸毒害大长老,让大长老一夜之间,丧失双腿,被关于此山洞,白族全族沦为奴隶。如若说,塔尔族是罪魁祸首,不如说是西北各族的贪念。战事一起,恐有千万人流离失所,今日如若大长老放回洛将军,本王保证,一年内还西北各族一个公道!”
老者看着容扬的脸,凝视良久,突然爆出凄厉的笑声:“老夫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除非……”
说到这里,他手指向洛霁:“她留下!”
“不行!”
“好!”
洛霁回头,却被容扬横瞪了一眼,面色一沉,说道:“我知白族有蛊虫,大长老如若不放心,自可在我身上种下蛊虫,洛霁不能留下!"
大长老一双阴狠的眸子狠盯住容扬,又转过头凝视着洛霁,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长袖挥舞,洛霁慌忙要拉住容扬,却没有想到容扬一把推开,只见一个黑物刺入,容扬吃痛的倒退几步,不一会儿,神色又恢复了以往。
“一年时间,如若做不到,蛊虫发作,深入骨髓,神仙难留!”
一股酸涩痛楚袭来,洛霁只感觉自己的心似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抬头正对上容扬的眸子,强忍住汹涌而出的泪,扭过头不再看。
他有些天下最尊贵的血统,可却也忍受着天下最大的不公。
言毕,长袖一挥,洛钢身上绳索尽断,冷眼瞅了半晌,满脸嫌弃的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爹!”洛霁一把抱住洛钢,拦住他的冲动。容扬却向大长老躬身行礼后,带着洛霁和洛钢离去。
“如果后悔了,将那个女孩送过来换解药!”耳边传来大长老悠悠之声,洛霁回头时,见他双目紧闭,恍若沉睡。
“不需要!走!”容扬面色一沉,搀扶着洛钢,急促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