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容扬王爷说要开赏花宴后,城东的小院门口就被一辆辆的花车堵的严严实实。
“战星,你见到龙羽了吗?问清楚洛霁喜欢什么花了吗?”容扬折扇轻点,一院子的姹紫嫣红,熏的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见了。”战星一脸懊糟。
“她骂你了?”容扬反问。
“没有!”
“她揍你了?”容扬再问。
“没有!”
“那是怎么了?”容扬倒也奇了,战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侍卫排行第二,普通人根本伤不到他。
战星皱着一张脸,憋了好久,终咆哮起来,“王爷,她要和我结拜,怎么办?”
刚抱着小五洗完澡的北冥走出来,一个趔趄,这龙羽够狠的啊!杀人不见血啊!
“幸好,幸好!”容扬拍着胸口,一脸幸灾乐祸。
“什么幸好?”战星都快哭了,“她昨晚和我谈了一晚上的剑术!我都要疯了!她还问了我年岁,说我比她大三岁,她要摆香案,义结金兰!不对!桃园结义!”
“幸好洛霁正常。”容扬说的坦然,随即他眉头一皱,仿若想到了什么,朝里面大叫,“北冥,将那本《暗器录》翻出来!还有那本《兵器说》!”
刚走回屋帮小五擦干毛的北冥手一抖: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嘛!他还是好好疼小五吧!女人还复杂啊!
小五同情的瞥了一眼北冥:老兄,我是要找雌狐狸的!别想扯上我!
很快容扬王爷开赏花宴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豪门贵女仰着脖子等了三天的邀请帖凭空没了踪影,只有武勇伯府、简顺伯府、敬定伯府、礼宣侯府这四家收到了帖子。
当这个消息传到武勇伯府的时候,洛家老太太兴奋的拉着洛钢硬是不放他走。
“啊呦,你祖母是真厉害啊,一把年纪了,劲头比我还足,拉着我唠了两个时辰,这还不算,一高兴还要和我斗酒,真是……”逃难一般到了落月阁,洛钢喘着粗气走了进来,一抬头却见宋曦也在,愈发的眉开眼笑,巴巴的凑到宋曦边上,轻声柔语的问,“你也在啊?”
“是啊!女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说!”宋曦瞪了一眼洛钢,微侧过身子。
洛钢慌忙起身,半蹲着身子,求饶起来:“那日我想说来着,见你晚上累了,就……”
“你……说什么呢!”宋曦面颊上浮上红晕,瞅了一眼在旁的洛霁,恼恨的拿帕子砸洛钢,却被洛钢一把扯过帕子,傻呵呵的笑起来。
洛霁长叹:她还只是宝宝,她听不懂!
自从十几年的误会解除后,她这对爹妈就喜欢在她面前秀恩爱,都不给人活路了。
她的续命丸在哪里啊?出人命了啊!
“霁儿,娘对你别无所求,只希望你找到自己要过的日子,至于是王爷,还是普通人,娘都无所谓。”宋曦拉住洛霁的手,眼眸晶亮,隐有泪光,殷切的说道,“不要像娘,意气用事,误会了你爹十几年,造成无法弥补的悔恨。”
“别这么说,都过去了。”洛钢粗着手指头帮宋曦擦泪,安慰的拍着宋曦的手,说道,“女儿都大了,你养好身子最重要。我一定给我们霁儿选个天底下最好的夫婿!”
洛霁只觉得鼻中酸楚:她对容扬,是在意气用事吗?她不愿意沾惹是非,可后果呢?她也想自己娘亲一样有人呵护,可时光已一去不回,她还能回到曾经那个洛霁吗?
漫天遍野的野雏菊肆无忌惮的盛开,几匹骏马奔驰而来,香泥四溅,周围的姑娘欢呼雀跃,灼热的目光都盯在最前那一匹骏马上的男子。那男子回头一笑,长剑在握,朝着撒腿狂奔的野豹子刺去,这是塔尔族一年一度的围猎,拔得头筹的男子就是塔尔族的英雄。
洛霁隐在人群之中,青山遥招,她只觉得心中欢愉的无以复加,目光紧盯。长剑如虹,直刺野豹子,欢呼声如雷,这是她的英雄,而她的英雄马上就会来迎娶她入门。
他眼睛之中的光亮,今后只会属于她一人,从此地老天荒,互相偎依。
突然之间,那奔驰的骏马脚下一软,连人带马直栽了下去,她狂奔而去,脚边却突现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她连站都站不稳,朝那人大喊:“容扬!”
烛火亮起,阿珍急匆匆的跑来,帮坐起来发愣的洛霁披上外衣,擦拭着她额头冷汗,“小姐,你是做噩梦了吗?”
洛霁却没动,她知道刚才是梦,明镜水月之中,可一切却那么真实。
她重生一回,再不愿感受那刻骨铭心的痛楚。
“阿珍,明日就说我病了,回了容扬王爷的赏花宴。”洛霁说。
“小姐,这……”阿珍看着洛霁,终拗不过她。
自己小姐也太奇怪了,外人争破头皮都要得到的,她却不要。刚刚自己小姐在梦里还叫容扬王爷的名讳呢!
不过她不敢再多说,小心服侍塞好被褥,点好安息香,这才小心翼翼的掩上门。
第二天,洛霁病倒的消息就传到了洛家老太太耳中,急的老太太嘴里生出两个大燎泡,心急火燎的求医问药,可这病来势汹汹,洛家姑娘竟然都起不了身。
这一病不得了,连素来不和睦的简顺伯府、敬定伯府都派了郎中来探病。
当这个消息传到城北那小院时,容扬正忙着指挥战星和北冥排花阵。
“王爷,这赏花宴还开吗?”战星看着容扬的脸色,他自小就跟随在容扬身边,知道他的脾气。
“啪嗒!”一声,一根小拇指粗的树枝被折断,直接被扔在了院中。
“诶……”战星刚踏出两步,却不敢去追,只求助般看向北冥,北冥无奈的摇了摇头,素来顽劣的小五缩了缩,乖巧的躲在角落里。
那盛开的一院繁花,此时倒绚烂的刺目。
“那这些花怎么办啊?”战星嘀咕起来,朝房内偷瞥了一眼,“又不能吃,又不能穿,北冥,你说我送给龙羽,主子会不会生气?你说说看,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天天花啊粉啊,我好歹也是江湖闻风丧胆的高手……”
他正嘀嘀咕咕之中,却见北冥拎起两盆盛开的牡丹花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啊?”战星跟了出去。
“送人!”北冥扔下两个字就出了门。
“你这个木头还送人,你有人送吗?你在这里,也只认识洛霁姑娘和龙羽,你难不成……”战星自言自语的抱怨起来,猛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追在后面就嚷,“你给我站住!我去,你可不许截胡啊……”
在房中的容扬侧目,望着满院的繁花,在凤中孤独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