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怎么来啦?你不是说前厅有事要处理吗?”凤霓竹迎着,洛霁刚想行礼,却是被凤愈给制止了。
“你这性子毛毛躁躁的,我怕你将洛姑娘给气跑了。”凤愈呵呵的笑了起来,捋着长长的胡须笑的慈祥,转过头对洛霁说,“洛姑娘,你能来,老夫很高兴,你就当这里是你自己家里,千万不要拘束了。”
“爹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洛姑娘,我又不是大老虎,难不成我还吃了洛霁不成?要吃,我也吃像爹爹这样的,是不是?”凤霓竹摇着凤愈的手臂,凤愈无奈的朝她摇头,很是无奈。
“娘,你看大姐又缠着爹爹了!弄的像礼宣侯府只有她一个女儿一样!”门口响起一女子刁钻说话声,虽然洛霁背对着门,可一听此声,只觉得背后一凛,这拈酸吃醋之人,除了凤家三小姐,凤飞燕又有何人?
“你啊,总是淘气。”走进来的正是礼宣侯老夫人凤赵氏,对凤飞燕满脸的宠爱,根本就察觉到凤霓竹的不快。
洛霁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场合见到了凤赵氏,她前世的婆婆。
凤赵氏是文德公的幼女,自小就受到娇宠,嫁入礼宣侯府便是当家主母,可她虚伪善妒,因此礼宣老侯爷并无妾室,更无小娘。自古婆媳成仇不在少数,可前世洛霁自认为对这婆婆恭恭敬敬,可入门后总是被无端责骂,让她夜里不知偷哭了多少回。
想到当年在礼宣侯府度过的那段阴暗岁月,前世遭遇过的苦楚和绝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浑身毛骨悚然,强压下心中无言的苦楚,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这就是武勇伯长女洛霁洛姑娘了吧!”凤赵氏紧绷冷硬的脸上满是疏离客套,一双冰冷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看的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洛霁,这是我母亲,这是我三妹,凤飞燕。”凤霓竹不理睬凤飞燕,这姐妹两个感情并不融洽。
“大姐,这洛霁姑娘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呢?这不差点就成了……”凤飞燕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对上洛霁的眸子。这凤飞燕自小就患有腿疾,虽经名医医治,但终究未能痊愈,如细心查看,便能发现她右脚微跛。
“飞燕!”凤愈轻喝,面上一沉,“此事不许任何人再提。”
凤飞燕扭着身子不敢再说,只阴狠的瞪了一眼洛霁。
凤飞燕,她前世的小姑子,最擅搬弄是非,说话尖酸刻薄,除了礼宣侯府,其余人在她眼里都是杂碎。在她三岁之时,礼宣侯带她骑马外出,却不慎将她跌落,从此落下残疾,礼宣侯心中愧疚,因此对这个女儿娇宠无度,也养成了凤飞燕视她人如草芥的脾性。
洛霁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低眉垂首,不发一言。
“洛姑娘,我准备了一些小玩意,你随意带着回去玩。”凤愈还没等洛霁答应,拍了下手,八个下人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抱着一精雕花木盒,每个精雕花木盒里都有物件,一看就价值不菲。
“凤大人,这可使不得!我万万不敢收!”前世她这公公对她也甚好,总说要把媳妇当女儿养,逢年过节她都能得凤愈所赠之物。可每每都惹的凤赵氏勃然大怒。
这凤赵氏不敢对礼宣侯直说,背地里对她百般折磨和羞辱。
“洛姑娘,这是礼宣侯府的心意,你不收,本侯心中难安。”凤愈虽已四十余岁,可保养得意,依稀能见当年俊朗模样。
“爹,上次你不是送过了吗?怎么又送,我们礼宣侯府又不是开金矿的……”凤飞燕满脸愤恨,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凤愈根本不理睬凤飞燕,只向洛霁问着洛钢的近况。
洛霁几次想开口拒绝,却总被凤愈转移开,倒是让洛霁犯了难。
凤赵氏面色慢慢沉了下来,见凤愈和洛霁说的开心,终耐不住开了口:“老爷,我也准备了一些东西给洛姑娘,你前厅不是还有客嘛?洛姑娘,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前厅要事要紧,我先陪洛姑娘逛逛。”
凤愈见凤赵氏言语诚恳,想着前厅尚有要事,叮嘱了凤霓竹几句,这才匆匆离开。
“洛姑娘,请吧!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一见凤愈离开,凤赵氏眼神阴霾如冰,同刚才那和煦态度判若两人。
她转过头,却见凤霓竹也要跟过来,板着面孔说:“难不成我还能将洛姑娘给吃了?霓竹,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吧。我突然想到,你二弟快回来了,你帮我去看看小厨房炖着冰糖雪梨羹,你二弟回来后,盯着他用完,他这些日子心情郁结,咳嗽不止,可不能落下病根。”
凤霓竹正欲争辩,洛霁朝她微微摇摇头。礼宣侯府的水再怎么深,她自己都要亲自去探一探。
“娘,洛姑娘是父亲请来的客人,你……”凤霓竹终是不放心。
“姐,不用你提醒,我们都知道!难道娘的话,你都不听了?你该不会也想顶撞娘吧?”凤飞燕冷哼着,毫不客气的撞了下风霓竹,嚣张的扬起头,眼神之中都是傲慢。
“你……”凤霓竹气的一张秀脸通红,刚想开口训斥,一低头却看到凤飞燕微跛的样子,终是忍了下来。
凤飞燕得意的鼻孔“哼”了一声,施施然陪在风赵氏身边,不经意间看到凤霓竹那怜悯的眼神,恨恨的咬着牙,一言不吭。
洛霁轻叹:凤霓竹性格爽朗大气,可凤飞燕却阴冷乖戾,饶是亲姐妹,感情也并不和睦。
洛霁跟着一路而行,眼前熟悉景致扑面而来,阿珍满脸谨慎跟在她身后,不停张望来时的路,眼见越走越偏,她几次想开口,却被洛霁眼神给制止住了。
四人走到一朱红门前,门上剥落斑驳,几株老树斜伸出枝丫,落叶满地,苍凉之中满是萧索。
“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许进来。”凤飞燕蛮狠的拦在门口,看都不看阿珍一眼,“我娘和洛姑娘有重要的事情,一个奴才懂不懂规矩?给我呆在这里!”
洛霁原本就不愿意让阿珍牵扯进来,她转身,趁着不注意,塞了东西到她手心,说道:“阿珍,听话!我没事的!”
阿珍性格虽单纯,可分明也察觉出来怪异,不敢多说话,目送着洛霁走了进去,一转身却朝前厅跑去。
经过上次之事,洛霁深深的明白,万事筹谋在前,总不会错。
这是礼宣侯府后院的偏房,地处偏僻角落,却是洛霁最熟悉的地方,做错事的奴才丫鬟都会被送入此地受罚。
推开门,阴嗖嗖的寒气直往她脖颈里面钻,洛霁抬起头,望着正中悬挂的画像,那是一副仙人焚香品茗图,破旧泛黄,一看就时日已久。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曾几何时,她一个人被关在这个地方,就只有这幅挂画陪着她,前世的她,受了委屈,哭都不敢哭,只敢捂着嘴暗中抽泣。
“洛姑娘,你倒对这一幅画情有独钟嘛!”凤赵氏冷哼一声,干枯的脸庞上阴冷的目光如剑刺过来,见洛霁没有说话,厉声呵斥起来,“还是你对我礼宣侯府的东西都情有独钟?”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洛霁丝毫不惧,对上风赵氏的眸子。
“我娘的意思还不明白吗?你就是个狐狸精,没有嫁给我哥,就想着法子从我礼宣侯家骗东西!真亏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就是一狐媚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凤飞燕突然伸手就要来推,洛霁身子一侧,躲开她的手。
“凤飞燕,你再敢动我试试?”洛霁站在正中,丝毫不畏惧这对母女。
“洛大姑娘果真好大的派头啊,我女儿动了你,又如何?你不要忘记了,这是礼宣侯府!我是礼宣侯府的当家主母,而你,就是一个粗鲁卑贱的死丫头!”凤赵氏老皱的面皮上闪过阴狠,她干枯的手掌慢慢握紧,盯在洛霁面上,冷笑,“在礼宣侯府,本夫人想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是啊,礼宣侯夫人手腕厉害,府里的婢女每年都要死上好几个,她们眼睛都盯着你呢,每夜午夜梦回,你难道不感觉到后颈发凉吗?”洛霁冷哼,她目光之中韩光毕现,紧逼几步,盯在凤赵氏面上,“不过,老夫人,你不要忘记了,我不是你的婢女,我是武勇伯嫡女,如果你想我死,可想好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