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宁府无人放松,下人们的脚步都带着小心翼翼,大家不敢交谈,也不敢出声。
每个人,都在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在正厅,宁府的当家做主的几位,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了不得的大事。
宁幼彩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哭闹了一整天,浑身疲软,发髻早已松松垮垮,一身白衣怨念冲天。
宁老太太未到。
她原先听说女儿能够嫁给齐王,非常欣喜,虽不是嫁给楚王,也好歹是个王爷,也算是扬眉吐气。后又听说,齐王比她还年长几岁,接受不了,昏了过去,此刻已经卧床不起。
宁岑下朝回来得知此事,头皮发麻,像千万只蚂蚁成群结队从头顶爬过。
虽不想面对,但自己是家主,也必须面对。
长公主心里压根不愿管这件事,可宁岑一定要叫她也到场,她也只能勉为其难。
“妹妹,你也不要过于悲观,如今这般颓废,我和母亲都特别担心你。”宁岑还是以安抚宁幼彩情绪为主,她若是情绪太过激动,那一切都不好谈。
“我要怎么不悲观?现在要娶我的是齐王!若不是齐王,是别的功勋王爵我何至于如此!”宁幼彩想到齐王那张老脸,就根本没法淡定。
长公主对她这哭哭啼啼的作态,早已厌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别的功勋王爵也要看得上你才是。
“妹妹,你换个角度想一想,这全天下也不是人人都会机会嫁入齐王府的,这不失为一种运气?”宁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希望妹妹能够先冷静下来。
“这运气还是给哥哥吧!妹妹无福消受!”京中女子谁人不知嫁给齐王就是跳入火坑,这算哪门子运气?
“幼彩,你哥哥好声好气的在开解你,你何至于语气恶劣!”听她语气中充满对皇室的不屑,长公主实在坐不住了,出言训斥宁幼彩。
“您没说话,我还没想起来呢。”宁幼彩想起晨间的种种,立刻调转矛头,“长公主殿下,你为什么私自做主收下我的聘礼!”好心机的长公主,明明知道自己肯定不愿意还偏偏不拒绝!这是一心盼着把自己嫁出去呢!
“我私自做主收下你聘礼?笑话,当时你也在场,你并没有出言拒绝啊!”经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长公主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丫头堵住嘴。
“我......”那是因为晨间,她以为是楚王府送来的贺礼,她不知道...
“是啊,怎么能怪长公主呢!快向长公主道歉!”宁岑见长公主面色不善,立即严厉的吩咐宁幼彩。
“我道歉?开什么劳什子玩笑?她明明就是在狡辩,有谁会愿意嫁给年龄和自己父亲般大的人!她白日里就是存心不为我拒绝!”
“大胆!你竟然敢对本公主无礼!”宁幼彩这话是就像踩到了猫尾巴上,长公主就是那只猫。长公主傲然的抬了抬头,眼神轻蔑。“你能嫁入皇家,本就是你的福气!”
宁幼彩气笑了,语气里满满的讥讽:“长公主殿下,寒族不过是让你改嫁一位比您年长20岁的新首领,你就写信回来说不堪受辱。如今要我嫁比自己年长40岁的老翁,你当真觉得我是有福气?”
“够了,幼彩!”宁岑眼见这两个女人之间火焰越烧越烈,再不制止,恐怕为时晚矣。“长公主所言不假,齐老王爷虽说年迈,好歹是皇族,你现下被楚王拒婚,全城皆知,哪里还能找到更好的归宿?”
宁幼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兄长说出来的话......
喃喃开口:“兄长,是让我嫁给齐王?”
宁岑似早有决断:“这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