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把衣服扔进池子里,不一会儿,筐子里洗干净的衣服就扔了大半。
师慕野看着他动作优雅,一件件地望池子里抛衣服,胸口微微起伏。不好,快忍不住了。这家伙这么挑剔,一晚上白干了。如此下去,哪里有精力偷摸着寻药。不如亮明身份,直接问他要。虽然少不了一番软磨硬缠,颜面扫地,总比在这累死累活强。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是救命之礼,强要回来,于情于理都不占。
姬允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的神情由微微的忿忿渐渐地到温顺,最后她敛眉道:“好的,殿下,我再洗一遍。”
她挽起袖子,默默地开洗起来,不再搭理他了。
姬允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回到白梅树下,叫了声:“连城,拿酒来。”
连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闪出来,放了一个酒壶和一个玉杯在树下石凳上,然后隐没在黑暗里。
姬允一手执酒壶,一手拿酒杯,自饮自酌,喝得不亦乐乎。
师慕野边洗边偷瞄他,心道:死监工,本以为就来看看,没想到还呆着不走了。
半个时辰过后,师慕野累得不行了,她扶着柱子准备站起来休息一会儿。然而,她起来的太猛了,眼前一阵头晕眼花,头重脚轻,晕乎乎地就栽进了池子里。
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屋子里的陈设大方典雅,看这铜镜、脂粉盒之类的东西,是女子的房间,比女眷的闺房简朴,又比一般侍女的房间精致。
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干爽的,看来是有人给她换衣服了。到底是谁呢?她晕倒的时候只有姬允在场,难道是他把他从池子里捞出来,给她换了衣服?不过以他尊贵的身份和嫌丑爱美的性子,怎么会屈尊给一个丑侍女换衣服。
她起床走下地,四处看了看。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是内室,不知道此时外面天亮了没有。
她打开门,外面是重重叠叠的帷幔,雕刻精美的香炉袅袅地燃着安息香,铜雀烛台上燃着鲸油香烛,光晕迷人。
她掀开一道锦缎流苏帘,一张大床赫然映入眼帘,床上的人正面朝着她,侧身安睡着,修长浓密的睫毛微颤。他身上的丝被盖了一半,一半滑落掉在了地上。
姬允!这是姬允的寝殿。这么说,刚才自己睡的那间应该就是他贴身侍女的房间了。
看来,还真是他救了她。只是,把她安置在他贴身侍女的房间,对一个丑侍女来说未免太隆重了些。他如今口味这么重了?
王府里的侍女连给他洗个衣服都要嫉妒,更何况睡在他寝殿的侧间了。她此行又不为争宠投怀送抱,还是避开这些可能的烦心事为上。
一念及此,她准备轻轻地放下帘子。
这时,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叫到:“水。”
此时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会儿,装作没听见,拔腿就要走。
姬允又叫了起来:“拿水来。”他眼睛还是微微阖着的,似乎仍没有完全醒转过来。
师慕野只好快速走到桌子前,拿起暖壶倒了一杯水,屏息凝神地走到他床边,放在床边的茶几上,捏着嗓子说:“殿下,水来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喂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