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四周都发出隆隆的声响,宛如滚雷,房间的洞口倏地合上了。从出云待过的墙角处伸出一个精巧的碗状的石磨,上面雕刻着精细繁复的纹路,蜿蜒至石磨的手柄。与此同时,四周的墙壁在慢慢地移动收拢,空间越来越狭小逼仄。他们已经成为了笼中困兽,马上要被这巨大沉重的墙壁压死。
几人用力伸手推着墙壁,如同螳臂挡车,墙壁依然如山倒般压过来。
毕庄此时脸色惨白,隐约露出一丝狰狞:“这是水莲花!只有往那石磨上倒水,让水顺着纹路的凹槽流进去,才能破解这机关!”
可大家都被困了这么些天,滴水未进,哪来的水。
毕庄环视着四周,目光最后落到了出云身上,嘿然道:“没有水,血也可以。”
出云目光闪过一丝愤怒。毕庄,是想让她血祭水莲花。
师慕野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眼看墙壁离他们越来越近,毕庄从怀里摸出一柄银白色的小刀,扔给了吕臣云,叹了口气:“小子,人命有贵贱,这疯女子这会儿也算是能发挥点作用了。这是天命,注定她要为我们挡这一劫。杀了她!”
吕臣云掂了掂手中的刀子,目光一寒,没有一丝犹豫:“好!”
他扬手一挥,一道血光冲天而出,血雾喷洒了出云一身。
出云惊讶地望着毕庄,只见他捂着自己咕噜冒血的喉咙,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看向吕臣云的眼神也是震惊和愤怒。
吕臣云一脸冷峻,毫不费力地拎着他的衣领,将他的头按在了石磨上。暗红的鲜血顺着花纹迅速流动,如同蛇一般蜿蜒而下,腥气扑鼻,不一会儿就布满了石磨和石柄,血光微微荡漾着。从墙角深处隐隐传来微弱的咔咔的声音,石壁的移动终于渐渐停了下来,随着血的充盈,石壁又开始缓缓往回移动,房间回复了原样。
毕庄身子挣扎着抖了几下,从喉咙里发出风箱一样的声音,满是不甘和怨愤:“为……什么?”
吕臣云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优雅地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因为我不喜欢有人命令我。”
毕庄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神情,冷笑着:“呵呵…………就算知道了第三个死门……你们也……出不去…………千万量级的演算……十几个司天监高手…………算一个月……”说到最后,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终于不再动弹了。
吕臣云漫不经心地将丝帕扔在了地上,目光淡淡扫过师慕野和出云,那双美得出奇的眼睛微微眯着,仿佛蕴含着万千春水和满池星光。如果是在大街上,肯定会被怀春的少女热烈追逐。但此时此刻,师慕野和出云却不禁浑身凛然。他已经卸下了温文尔雅、闲散的贵公子的伪装,露出了隐藏着的另一面,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如同强大而美丽的野兽,令人畏惧。
他能不假思索地杀了毕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救了她们。然而,如果遇到别的危险,他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们来自救?想到这一层,师慕野不禁背后一凉。
既然第三个死门已经找到,那么,也是时候离开了。一念及此,师慕野当即后退了几步,手扶在洞口,朝着二人莞尔一笑:“吕公子,出云姑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就此别过了。”
说罢,仰身一翻,消失在洞口处。
师慕野窜过了七八个房间,确定后面没有人追来,才喘着气停了下来。她摸索着房间的洞口,这里有一个奇特的记号,那是她此前探路的时候留下来的。
她安心地坐了下来,拿起墙角的石子,聚精会神地在地上画了起来。她画的俨然就是此前毕庄演算的八卦图,只不过比之前更复杂,密密麻麻如同星空。毕庄说的对,就算知道了三个死门,也需要十几个司天监高手推算一个月,才能算得出这千万量级的变数。然而,只要掌握了最高深顶莫测的顶级紫微术数,也就是六壬算法,破这个阵法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
此前她一直静坐着,就是在聆听机关运行的规律。和出云一样,她也听到了隆隆的声音,时而近,时而远。在一天里,它运行了六次,每次间隔两个时辰,第二天也是如此。
师慕野聚精会神地推算了近三个时辰,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终于眉头舒展开来。算出来了!她找到了避开所有可能出现的死门,破除这个阵法的生门之路!
师慕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感叹,如果当初学艺精点,再多用点心在六壬之术上,今天不会花这么多时间才算出来。如果她第一次出山就折在了这奇门遁甲阵上,该如何向师父交代。
按照她的推算,她现在距离出口还有七个房间。
师慕野晕乎乎地靠在墙上歇息了一会儿,便走向洞口。再多待一天,怕是要饿死了,得尽快出去。
当她兴冲冲地跳进第四个房间的时候,有些微愣。吕臣云正悠闲地靠在墙壁上,盘腿坐着,似乎正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