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和许清桉回到蒲渔村,日头早就过去了,村里光影若隐若现,大家都点起了煤油灯。倒是没看见什么人影。
时不时地听见几声狗吠,还有鸡鸣。
明儿要早起出海,所以大家都睡得早。一般晚上也不出来瞎逛,除非涨潮了就跑出来赶海。
回到孤岛之后,看着这杂乱的草,沈珍珠倒是觉得有时间可以修剪一番,做一些观景树观景花也好。
虽然满足不了温饱,哪有心情满足精神追求?大家都是凑合着过日子。但是沈珍珠倒是觉得二者之间的关系不冲突。
瞧着屋中的煤油灯没亮,沈珍珠奇怪道:“朗星是不是不舍得点灯?”
朗星若是知道她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肯定会馋得咂嘴的。
沈珍珠都可以想象到这个小馋猫流口水的模样了。
许清桉也满脸柔和。
但是二人进门,空荡荡的。沈朗星并不在里面,且余下的一点点的木炭也没烧,怕是早上走了之后,他就没有动过了。
沈珍珠赶紧点上眉头灯查探一番,没有找到人心乱如麻。
而后准备在孤岛上找人的时候,虎子站在岸边大喊:“珍珠姐!”
随后他说了什么,但是浪潮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听不清。
虎子着急,也没有带舢板,直接跳下水游过来小岛上。
吐了几口咸水,胡乱用手捏了捏湿透的头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对着沈珍珠就惊喜又着急道:“太好了,珍珠姐。你们没事,终于回来了。”
“看来朗星的办法有用!”
沈珍珠:?
“你仔细与我说说,这和朗星有什么关系,我并未瞧见朗星,这会儿才发现人不在。他是去做何事了?”
虎子听见这话一下子就愣住了,满眼都是肉眼可见的慌乱:“不是……你没见到朗星?”
“他和我说要来救你啊!也有法子了。”
沈珍珠捏着拳头,内心急得不行,十分慌乱。
“朗星……之前他不是答应我好好在家里吗?怎么整天就知道乱跑?”
“这会儿不知道被谁骗去了。”
今天沈珍珠刚好得罪了赵德海那一类泼皮,村中都有好多的泼皮无赖是那一流的。
重要的是他们还对阿弟有心思……沈珍珠现在是真的害怕自己连累了阿弟。
她捏着拳头,若是阿弟出事,迟早要把东市渔场那一片的人,挨个解决掉。即便是现在的自己没能力,到时候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要把那些人全杀了!
虎子看着沈珍珠表情不太对,也赶紧道:“今儿村里好多人都说了,你被渔市的赵德海针对,那赵德海还说迟早要把你丢去海里喂鱼。”
“你得罪这样一个人肯定是活不成了。这消息村里人都说了,去渔场卖鱼的都知道。本来朗星是跟着我去赶海的,但是没想到听到这事,你也还没回来。”
“他也担心。我们来分开打探消息。但是后来他说有办法了,去求你们家老太太拿钱救你。可是我将将才从沈老奶奶那边问了过来,她说没有。”
虎子很焦虑:“那老太婆会不会把朗星给卖了?”
沈珍珠转身来到做饭的草棚子下,找到菜刀捏在手里,带着许清桉和虎子就朝着沈家的茅草屋走去。
这会儿沈家一大家子,带着两房的妻儿,三代同堂吃得那叫个不亦乐乎。
沈珍珠拿刀,一脚把篱笆踹开,走进去都没有给大伯母二伯母那两个人精儿说话,直接用菜刀一把抵着老太太的脖子。
“哎哟……哎哟!”老太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里全是惊恐,一口饭都还没有咽下去,这会儿活活地憋在喉咙里。
大伯母不可思议地指着沈珍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女!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挟持至亲,到时候我们去衙门告状,你可别给我们沈家丢人!”
二伯看着沈珍珠道:“珍珠,你疯了!这是你奶。”
沈珍珠冷笑道:“是啊,我奶怎么把我弟扣住了?”
“我弟过来你们就舍不得放他走了?我今天把你们老沈家的破屋拆完,我也要看见我弟。”
这会儿沈老太道:“胡闹!沈朗星自己跑过来和我们说,愿意被发卖了去,只要我们能救你。”
“这会儿,你倒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就要把那个吃绝户的臭小子放走吗?今天可是吃了我一顿饭!”沈老太咬牙切齿。
沈珍珠也当仁不让,菜刀抵在她脖颈处越来越近,甚至表皮都割破了。
道:“这是之前我妈用来杀家禽的刀。现在用来杀你怎么样?”
“疯了!疯了。沈珍珠你给老子滚出去。”沈老太要被她气得不行,主要是现在是真的害怕。
沈珍珠道:“你可以试试,我见不到我弟弟,我倒是愿意土匪做派。”
“你们也知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如今父母已走,兄长也走,我倒是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了。我杀了你,就是不孝顺怎么了?”
沈老太颤颤巍巍对着大伯母喊:“赶紧把那个臭小子带出来。”
主要是她感觉生命受到威胁了。之前就知道沈珍珠是个疯癫的,以为就是对感情疯癫。没想到直接如此咄咄逼人。
大伯母不太愿意,因为当时就说好了。把沈朗星卖出去的钱,一家分一半,用来修缮房子。
但是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要把人放走,谁愿意啊!这不就是到手的钱财都飞走了吗?
而后大伯母看向自家丈夫:“大朗,你且说说那个许清桉,让他管管他媳妇。”
而后沈老大看着许清桉,满脸都是轻蔑:“你既然是沈珍珠的丈夫,就要教她作为妇人的纲常,还有身为女子的本分。你是要做软趴男子,妻子永远高你一头吗?”
要知晓,在这个时代,在如此公开的场合,长辈对着男子说这样的话,一般男子都会愧悔至极。特别是那些重礼节的读书人。
所以这会儿,沈老大说的这些话,是足够让许清桉颜面扫地的。
但是许清桉只是拱手作揖:“我妻子所做,也是我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