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强大的失重感裹挟而来,浑身都轻飘飘,似乎飞于天地之间,自由而随性。
明明很爽的感觉。
陆知意的感官因为华尧刚才的一句“恐高”,骤缩在一起。
他将她紧紧抱着,像是天地间漂浮的唯一支点,温热的体温贴着她耳边,在呼啸的风中寸寸升温。
因为害怕,力气太大,快要把她勒死了。
陆知意心里想骂娘。
恐高,那他跳什么高?
自虐型人格?
蹦极绳触底反弹,两人再次被拉扯向半空中,又重重落下。
迅速下坠中的几秒内,她反射性地抬手,捂住了华尧的眼睛。
男人的身形僵了一下,将她抱得更浓烈,近乎严丝合缝。
“松一点……”
陆知意艰难开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灌入他耳中。
“勒死了。”
华尧听罢,紧箍的手臂稍微松了点,但还是抱得满怀,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无辜的哑意。
“快结束了吗?”
他被陆知意捂着眼睛,看不见,也不敢看。
陆知意没敢松手,怕他看一眼就吓嘎了。
她低头看向身下的悬崖峭壁,又抬头望向顶上的蹦极台,淡定安慰他。
“快了,他们在拉绳子了。”
华尧:“可我怎么感觉我们还在往下坠?”
陆知意:“……因为我在骗你,其实还有几个回合,准备好,又要触底反弹了。”
华尧彻底无话。
绳索拉扯中,他又一次绷紧了身体,收紧手臂,又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了。
不仅恐高,还怕失重。
陆知意觉得自己像个人形安抚巾。
她抬头看,男人的眼睛被她蒙着,只露出紧抿的薄唇,清晰的下颌线,以及起起伏伏的锁骨。
每一次的晃动都让他紧绷着神经,将断未断似的。
这样下去,等会儿被拉上去的时候,不会吓傻了吧?
陆知意思忖着,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她伸出另一只手,环住他的后脖颈,用力一按,贴上了他的薄唇。
华尧明显一僵,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
可是眼前一片红蒙蒙,还在被她的手捂着。
她的气息就那样扑面而来,代替了山风和坠落,代替了恐惧和无措,温暖的,沉稳的,向上攀长的融于他。
华尧的手渐渐松动,攀升,握住她的细腰,又收紧。
他微微启唇,由被动化为主动,将她所有的善意照单全收。
什么坠落,什么失重,全部消失了,他的感官里只有她,只有惊愕过后的浓浓雀跃感。
只有漫长几天未见的克制和私欲。
不知过了多久,陆知意陡然推开他,眼尾泛着红晕,还有些微微喘息。
“结束了。”
华尧这才感觉失重感没了,他们正在被人拉上去。
他有些意犹未尽,又隐隐欢喜。
把她冰凉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拿下来,握在手心里,温热的包裹住。
眼眸漆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刚才是你主动亲的,我只是迎合。”他试探问,“你上去不会生气吧?”
陆知意眉眼平静,毫不避讳。
“是是是,我我主动的,我怕再不用点手段转移你的注意力,你心跳就凉了。”
华尧暗喜:“谢谢你关心我,你一会儿上去不会生气不理我吧?”
陆知意冷漠开口:“不会。”
华尧提起来的心稍稍放回原位。
他承认,在恐高前一秒抱着她跌落下去,是有赌的成分。
如果他不跳,那么这会儿抱着她上来的就是周星河那个觊觎者了。
这种机会势必不会留给对手。
直到绳索彻底被拉上去,两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重新落地,回到了蹦极台。
陆知意飞速拆掉卡扣,脱了装备,捋好头发,沉着脸气汹汹地走到导演面前。
“导演,我要换搭档!”
刚才还呲着大牙乐的导演:“??”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在下面搂得很上头吗?
陆知意一股脑地骂道:“我搭档疯了!神经不正常,带着恐高症非要去蹦极,死下面了赖我吗?”
“又怕动物,又怕高,又不爱惜生命,估计下一个任务他也做不了,不用安排他了,让我自己来。”
导演:“你确定?”
陆知意不耐烦:“赶紧发任务卡。”
导演掏出最后一关的任务卡,用扩音大喇叭念道:
“最后一个任务,男女嘉宾在小黑屋互相对视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