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手中拿着那只神奇又美丽的花,看到精灵王夫妇的态度转变得如此剧烈,一时之间,非常莫名其妙。
这就是他们迎接她进日落城的原因吗?拯救精灵家?
可是盈禄家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政治地位低下,武力孱弱,对于自封为王,又自认是神之子孙,看不起其他家族的精灵一族来说,能有什么事求到她的头上?
魔法吗?但她只会浑身长刺,其他一概不通。
只是目前这局面也容不得她推拒,于是匆匆回了一礼,道,“盈禄家小门小族,能力低微,能帮上忙自然非常荣幸,只是不知道能否有那份力量呢?”
精灵王神色凝重,不似刚才的傲慢与矜持交替,缓缓的道,“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请伯爵小姐原谅我刚才的无礼。逼迫您摘下骄阳玫瑰,就是为了确定您是拯救精灵家族的人。只要您肯援手,不管能不能成功,今后盈禄家就是精灵家唯一之真正朋友。”
哇,这个回礼可大了。就是说,她只要意思意思帮个忙,不论结果,盈禄家都会找到一个大靠山,而且这山是自己跑过来的。
“请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呢?”孤儿不再绕弯子,直问道,“我看连隘口的守卫都撤了,想必问题比较严重。”
精灵王脸色一白,“是非常严重的事,关系到我精灵家族的生存命脉。”他说得太过郑重,孤儿不禁心里打鼓。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能以两家结盟做为代价的事,肯定是需要她搏命的。她要不要那么伟大呢?
只听精灵王继续说道,“全城的人民和士兵都去神庙祈祷了,因为白泉出了事。您要知道,白泉是生命之泉,其生死为我族兴亡之征兆,倘若白泉死去,疆界、隘口以及所有凡俗之事,还有什么重要的?”
孤儿无语,因为她有时候实在无法理解塔撒大陆人的思维。一个泉水而已,就算干涸了,再找一眼泉水就是了,非要上升到民族存亡的程度。这边的人总是说神迹,什么事都听从于所谓预示,但她来大陆七年,除了消失的魔法,什么正经的神示也没看到过。
或者盈禄家的长老说得对,诸神已经抛弃塔撒大陆。
“白泉出了什么问题?”孤儿问。她听过这弯神奇的泉水之名,可是没有亲眼见到过。
“白泉是仙动之泉,平日里泉水流动,从无停息,充满了生命的力量。”精灵王叹了口气,“可是十天之前,族人忽然发现白泉的水波不再闪亮,之后水流彻底停止,到后来尤如一潭死水。最可怕的是,从上古神战后就清澈无比的泉水,突然变混浊了,到现在——唉,伯爵小姐和我去一看便知。”他说着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孤儿只得跟着他走,但没有忘记回头看看阿德斯,“你的手——没事吧?”
阿德斯摇摇头,但从他的眉间,孤儿看得出,他的手怎么可能没事,到现在还有鲜血渗出,他只是不说出来罢了,他的忍耐力完全超出正常人的想像。
而白泉,她以前听去过日落城的族人讲过,还看过一幅吟游诗人画的图画,感觉和长白山天池差不多,只是略小一些,但景色是极美的,不然也不会号称仙泉。
可是,眼前这个臭水沟就是传说中的白泉吗?
水面完全被一层又绿又蓝的粘稠液体覆盖,散发着阵阵腥臭,好像有无数条鱼腐烂在面前。泉边有风吹过,但水面却凝着不动,一股说不清楚的死气牢牢笼罩在泉水上空。
孤儿目瞪口呆,只一瞬间,她就理解了精灵王的心,现在连她这外人看到白泉变成这幅模样都感到心痛,何况精灵王呢?这简直是悲剧!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惊愕万分。
“但愿我能知道。”精灵王苦笑一声,“目前它已病入膏肓,我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到白泉的康复,可是我怕它终究难逃一死。”他的语调里有着莫名的悲伤,孤儿虽然还是不能理解白泉之于精灵族人在心灵上的重要作用,但听了也感觉挺惨的。
“看看我的臣民,他们都是善良无辜的人,以白泉为自己的母亲和生命之本。”他站在高台上四望,因为他的到来,那些挤在神庙中祈祷的精灵族人都跑了出来,汇集在他的周围,“假如您不能拯救白泉,他们也将消失于大陆上。”
这人真会转移情绪,这么重大的担子,他做为精灵王不去担,干什么推在她身上啊。敢情如果白泉的情况不会好转,就是她的错?!
孤儿表面保持着镇定,暗地里却感到紧张和无奈,“为什么是我?您为什么确定我是拯救白泉的人?”
“因为三天前我做了一个梦。”精灵王不紧不慢,又显得分外虔诚的说,“我梦到了精灵族的祖先,我的名子塞拉昂就是以他之名而命名的。他和神庙中的塑像一模一样,带着为我族生死存亡而焦虑的神态告诉我,精灵族有天祸,唯有一位贵族小姐才能拯救。这位尊贵的小姐带着一队蒙面人商队,有一张大陆上绝无仅有的奇异面孔,还能不以鲜血为代价取得骄阳玫瑰。我虽然一直避居在日落城,但大陆上的事也曾经听说过,知道全大陆只有您的美貌与众不同,而且还统领盈禄家族经商,所以我判断您就是我族之救星。但为了不冒昧的找错人,我委托我族中的魔法长老以水晶球日夜注视森林大道,当您一出现,并且果真带着一队蒙面商队时,我就知道您是救星。但是请您原谅,我不得不以骄阳玫瑰做最后的试探。”
冥冥中有天意吗?如果没有,她为什么好像被倒霉催的一样,非要大家全带上蒙面巾?再说了,这精灵王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面孔奇异?她是东方人好不好?还名列四大美人之一呢。
孤儿有点恼火,又有点绝望。精灵王没有必要编这些谎话,但他的梦和她的出现也太巧合了。她不相信什么神示,但这情况又要怎么解释?
拯救白泉?!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而且她感觉这回的寻找魔法石之旅实在与以往太不相同了,难道大陆会有什么巨大的变化吗?也许,这些怪事都是从她挖出阿德斯的那天开始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冒出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