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跪好,秃子,从你开始,报数!”
许记小排档门口,以秃头刀哥为首的七个混混一字排开,双手揪着耳朵跪在地上。
这帮货的街头斗殴经验确实挺丰富的。
奈何跟叶旭比起来段位相差还是太大了。
整整五分钟的时间里,除了挨揍,这帮人啥都没做。
“抱……抱树?大哥,路那边才有树,我过去抱吗?”
几分钟前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社会人刀哥此时乖的就像个孙子一样。
左边的眼眶肿的老高,就只剩下一条缝了。
那七个小弟也不比他好多少,一个个全都鼻青脸肿的。
最惨的还是之前给叶旭竖中指的那个鸡冠头。
鸡冠子直接被扯了下来,头顶上留下了一道沟,传说中的鬼剃头大抵就是这么个样子吧。
“我去你妹的路那边才有树!老子是让你报数!一五四二三,报数懂不!”
叶旭一脚踹在刀哥肩膀上,给丫踹了个四仰八叉。
后者打了个滚,翻身起来重新跪好。
“大哥,一五四二三是个啥?不是一二三四五吗?”
晋级为鬼剃头的鸡冠头弱弱的念叨了一句。
“闭嘴!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刀哥一巴掌抽在了小弟的脸上。鸡冠头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行了,仗着自己个子大,欺负别人有意思吗?怎么挨了顿揍还不长记性?”
叶旭抬手在刀哥的秃瓢上敲了一个爆栗,一个青皮小包顿时从他脑瓜顶上冒了出来。
“额,大哥教训的是,我以后不会了。”
刀哥这个委屈啊,跟着洪四爷混了这么久,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不是没干过。
遇到硬茬子,豁出命不要憋着一口气干就完了。
可是今天这个真不行。人家一个揍他们七个,就和打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再怎么发狠玩命,那也毫无用处。
于是乎,在刀哥的带领下,七个混混按照一五四二三的别扭顺序报了一遍数。
“呐,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呢,跟这排挡的老板娘确实没啥,就是给她供货的。”
“你喜欢她,是你的事儿我不管,但是别影响了我们的生意。”
“是是,大哥,我知道了。先前是我莽撞了。”
刀哥的脑袋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似的。
“大哥,你真的就是卖鱼的啊?那我能不能问一句……你有没有兴趣来县城混口饭吃?”
“啥意思?你想把我介绍给洪四爷?”
“对对,大哥您真是目光如炬,我这一张嘴您就知道我想放什么屁。”
刀哥喜欢许晶晶不假,但是吧,今天过来找麻烦纯属是洪四爷侄子的姘头拜托他来的。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个小年轻怎么如此能打。
最近南安的地下世界不怎么太平,有帮子过江龙,带着票子和棒子过来闯荡。
如果能把这小哥拉到洪四爷手下,在这当口多了一员得力干将,四爷还不得重赏他一笔啊。
“我是个正经的卖鱼佬,对你家四爷的生意没兴趣。”
“不过你可以转告你家四爷,他侄子三天内有血光之灾,七天内有生死劫。”
“他要是想破,可以让许晶晶帮忙联系我,我可以跟他结个善缘。”
“四爷要是不信就算了。”
叶旭没见过洪四爷和他侄子,但是他见过四爷侄子的姘头钱玉丹。
钱玉丹的面相有些怪,颧骨很高。
通常人颧骨再怎么高,顶的那块肉也是平的,她那却是个斜坡模样。
颧骨高是克夫相,她这个就属于克偏夫,也就是姘头。
而且叶旭发现她的颧骨处有血丝浮现,洪四爷那侄子怕是好日子到头了。
“行了,今儿就到这吧,我还得回村准备打鱼呢。”
叶旭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末班车就要发车了。
抬手示意混混们可以滚了,旭哥就溜溜达达的去了车站。
刀哥跪在地上看着叶旭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是直打鼓。
洪四爷当初是跟他三个哥哥一起出来闯荡的。
那年头就是谁的拳头大刀子利,谁就牛批。
他的三个哥哥都在帮派火并的时候去见了释迦摩尼,洪四爷自己也因为受伤失去了生育能力。
于是乎他们老洪家就剩下他大哥的儿子洪飞这么一根独苗了。
平日里洪四爷宝贝的不行,这要说他侄子一句坏话,那下场比当面骂他可惨多了。
要是跑到洪四爷面前跟他说洪飞有血光之灾,洪四爷不会以为是在咒他侄子吧?
额,还是算了,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
小河村,天色擦黑,颜小鱼表示去城里有点事,就关了卫生所的门。
本来期望着叶旭能早早回来的张小婉不得不独自朝家里走去。
一路上,她的眼睛直往路两边打望,生怕周彪会突然从哪棵树后面蹦出来。
还好,一路上都没出啥岔子。
张小婉给院门挂了三道锁,进了屋又用钥匙把防盗门反锁起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当她按下客厅的电灯开关时,屋子里不知啥地方传出了“啪嚓”一声,电灯闪了一下就又灭了。
“你有病啊你!一根保险丝,早不烧晚不烧,偏偏这个时候烧!是不是你也欺负我家里没有老爷们!”
一向懦弱温婉的张小婉破天荒的指着头顶的吸顶灯骂了起来。
她是真委屈啊。
周顺安活着的时候疼她疼的紧,什么周彪,什么毛香婶,周顺安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在他面前说张小婉一个不字的。
可是他死了以后,全村人都说她是个克夫的丧门星。
那些闲汉更是一边馋她身子一边戳她的脊梁骨。
如今出了这么个叶旭,虽然对于叶旭搭伙的请求她一直推三阻四的。
但是在心底里,张小婉未尝没有一种又有了主心骨的感觉。
可是今天,明知道周彪会来找麻烦,叶旭竟然跑去城里这么晚还不回来。
这臭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村里人戳了她三年脊梁骨,都没有他过分!
然而坐在沙发上委屈了半天之后,张小婉突然觉得自己不对劲。
叶旭是她什么人啊?她凭什么埋怨人家?
连搭伙都扭扭捏捏的不肯答应,她有那个资格要求人家一天到晚顾着她吗?
呵呵,一个克死老公和孩子的寡妇而已,凭啥妄想着人家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
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楼上卧室,一向爱干净的张小婉破天荒的没有洗澡,穿着衣服就躺到了床上。
往日里和周顺安的恩爱、近日里和叶旭的撩拨就像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不停地浮现着。
就在张小婉要哭出声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浮上她的心头。
床边……好像有人正在看着她。
什么情况?
张小婉突然想起下午在卫生所听颜小鱼讲的吕兰撞邪的事情。
该不会李大年的邪气被赶出去后留在了卫生所,让自己个克夫的寡妇给带回来了吧?
虽然法医验尸的结果说李大年是自然死亡。
但是张小婉很清楚,李大年就是因为想强上自己被叶旭弄死的。
相比吕兰,他肯定更恨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张小婉微眯起眼睛想看个究竟。
然而这一眯眼,她瞬间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
一个眼圈乌黑面色惨白身穿寿衣的男人正站在床边木呆呆的看着她。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依稀可以看清那男人的脸——是她老公周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