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你们村儿今儿个啥情况啊?都赚够了在家歇着呢?”
斗完鱼的第三天上午,钱斌吆喝着走进了雷发祥家的院子。
雷老虎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听到有人喊他,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不歇着干嘛”。
那语气,憋闷的就好像刚在景阳冈上被武松揍了两拳后逃掉的老虎似的。
“到底啥情况啊?我去湖畔子收鱼,咋你们村一个下网的都没有?”
钱斌是每三天来收一次鱼的,大河村的都清楚,往常早就在湖畔子等着了。
“网个啥啊,草沫子么?”
雷发祥坐起来,抓住茶几上的紫砂茶壶灌了一口,然后把壶直接砸在了地上。
“咋了?出问题了?”
钱斌的眉头皱了起来。
之前大河村和小河村赌斗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那是大河村这么多年来干架唯一输掉的一次。
总不会是这一村子人都吓得不敢下网了吧。
“你不会真怂了吧?”
“我怂你奶奶个爪!走,老子带你看看去!”
雷老虎没有给他多解释,打了几个电话,直接带着钱斌到了神龙湖边。
陈忠和几个村里捕鱼的好手,已经带着饵料和工具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喏,你也玩玩。”
跳上渔船,雷老虎丢了一根鱼竿给钱斌,自己也下了一竿。
钱斌有点蒙圈,老雷啥时候也搞陶冶情操这一套了?
然而过了二十分钟,钱斌终于明白他是啥意思了。
陈忠打窝子的饵料丢下去足足半箩筐了,水面上竟然连个圈圈都没有。
别说他们的竿子了,渔网、电叉都上了,毛都没捞到一根。
“老雷,这到底是啥情况啊?湖里的鱼都让你们给打干净了?”
大河村的打渔方式确实有点竭泽而渔的味道,可是也不至于一条不剩吧?
三天前人家小河村可是起了三千斤呢。
要说是人家小河村的窝子打得好……他过来的时候也没见小河村的在下饵打鱼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小河村那个秀才仔有点东西。”
“老钱,你在县城里人脉广,认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
三天没上一条鱼了,雷老虎认定了就是叶旭搞的鬼。
毕竟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叶瞎子的名头?
搁在从前,自家村子的水里没鱼,雷老虎早就带人去小河村的水域打了。
奈何现在是真干不过人家,不然就冲他儿子被撕烂的嘴,他早就带人杀到小河村了。
“哪方面?”
“还他姥姥的能是哪方面的?能打的呗?不是说城里有好多武馆,练武的都厉害的紧吗?你给我找一个回来。”
“这……你们的恩怨,我这……”
“什么特娘的我们的恩怨,我们大河村打不到鱼你能落了好?”
“上次那三千斤你丫的少赚了多少钱?”
“这……行吧,我给你留意一下。”
一提到上次,钱斌就来气。
那哪是什么少赚,分明就是赔本好吧。
运费都是他自掏腰包出的。
不过……在答应了雷老虎之后,钱斌并没有直接回城里,而是奔了小河村。
他姐的枫林山庄等着鱼上桌呢,就算要收拾叶旭,也得先把今天的鱼收到才行。
再说了,兴许这三天里叶旭就想通了,不要的那么狠了呢。
然而刚进了小河村,钱斌就发现村民们三三两两的从家里出来都朝一个方向聚拢了过去。
拉住个娃娃问了一嘴,竟然是叶旭家有热闹看。
今天一早,叶旭跟往常一样起来洗澡练功。
刚折腾完,张小婉就提着一个篮子进了院子。
“小婉嫂,这么早就过来了,想我了啊?”
张小婉今天好像特意打扮了一下,睫毛长长卷卷的,脸蛋上还扑着腮红,格外的好看。
叶旭连小褂都懒得穿了光着个膀子就凑了上去。
“什么想你了,听说你头天晚上去卫生所帮人看虚病了。”
“我,我怕你冲撞上啥,虚了身子,给你补补。”
张小婉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溜腰花,和三个大馒头。
看着这俩菜,叶旭有点哭笑不得。
这些日子在杨大伟家可是没少吃啊,小婉嫂咋也给自己整这套。
“小婉嫂,你是不是也想欠我一千块钱啊?”
“什么一千块钱不一千块钱的,阿旭你要是需要的话,跟嫂子说就行。”
额……这回答的属实有点正经啊。
只不过……嫂子你真听懂了我说的是啥吗?
“哟,大清早的连人都不背,就拉扯上了?”
叶旭还想再黏糊一下,一个满是匪气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转头一看,一个足有一米九的光头凶汉正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坐在小院石桌旁的两人。
“哥们,谁啊?走错门了吧?”
叶旭皱着眉琢磨了一下,硬是没想起来这货是个谁。
“阿旭,他,他是我家那死鬼的弟弟,周彪。”
张小婉的脸都白了。
她知道周彪就快从芭牢里出来了,可是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
“早就听婶子说我哥死了以后你不守妇道,跟村里的爷们不清不楚的。”
“开始我还不咋信的,今儿大清早的回村在家没见到人,就过来看看。”
“好么,还让我给抓了个现行。嫂子,你还真是我的好嫂子啊。”
周彪也没用人让,一脚踹在篱笆门上,把门直接给干倒了。
然后大刺刺的走进了院子。
“嫂子,你不要脸,我们老周家要,跟我回去。”
周彪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的,一双贼眼却是在张小婉的身上不停逡巡着。
坐牢三年,母猪赛貂蝉。
更何况就算貂蝉活过来也未必能比张小婉漂亮多少。
再加上那惊慌失措的小表情,原本只是想弄点钱花花的周彪起了别样的心思。
“我说,你们老周家的脸,关我的篱笆门什么事?”
“这么大人了,不会敲门还不会说句话?”
“我以为毛香婶是个例呢,原来你们家都这么没家教吗?”
开玩笑,叶旭是那种能让人欺负到自己门上的怂货?
“周顺安活着,小婉嫂是周家的媳妇。”
“周顺安死了,她就是张小婉,跟你们老周家有一毛钱的关系?”
拍了拍张小婉紧张到攥着桌沿不放的小手,叶旭抓起个馒头啃了一大口。
“小子,挺狂啊?觉得自己身板子不错,又读了几年破书,就了不得了?”
“就你这怂样,在芭牢里顶多就是给老子捡捡沐浴露。”
“识相的赶紧滚,老子今天刚出来,还不想因为你个没爹没娘的野种沾上事儿。”
周彪一掰手指,顿时发出了一阵骨头节的爆响声。
这货看起来还真是练过,手背上还有四块厚厚的老茧。
“关节炎,平时好好打理,还不至于废的太早。”
“那些一个人的娱乐项目你还是早早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叶旭一边说,一边端起桌上的溜腰花走到了周彪面前。
“哟,小秀才还给我看上病了?咋的?怂了不好意思直接说?拿盘菜来卖个好?”
周彪的眼神里满是不屑,这种嘴上死硬一要动手就软蛋了的小子他见多了。
“当然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个事。”
“再在这里麻麻赖赖的打扰我跟小婉嫂吃饭,你的腰子以后也只能溜腰花用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盘溜腰花毫不客气的呼在了周彪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