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挖宝?”
“有人告诉奴才,这一片宫殿都废了,但是以前也都是住过娘娘小主的,一定会藏了很多宝贝在这里,奴才就来这里挖宝了。”
这小家伙看着也不像是撒谎。
他不住的吸着鼻子,说完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临夏把衣服丢给了他:“小小年纪不学好,装神弄鬼,一件破衣服就想吓跑人,穿上。说说,挖到了什么?”
临夏纯属好奇而已。
结果小太监摊开了手:“到处找了一圈,就找到了这个。”
临夏伸手接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感觉分量很轻。
“这是什么?”
“不知道,奴才闻着有银子的味道,就收起来了。”
闻到银子味,他是狗鼻子吗?
临夏捏了捏,太小了,圆柱形,外面麻麻烈烈的,像是生锈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离开皇宫之前,姜德福在无极宫收拾东西收拾出一堆独孤煜小时候的玩具,独孤煜叫她挑些喜欢的,她拿走了一只小毛笔,因为觉得和梅凝宫妆奁里发现的小毛笔一样,好奇笔杆子里会不会也装着东西。
结果拿回长乐宫打开一看,笔杆子里还真有东西,只是锈的十分厉害,她用了许多法子也没能弄干净,闲来无事时候会挖出来清理清理,多半时候她都记不得这东西的存在,一直放在房间妆奁的夹层里。
而当年,她在梅凝宫弄断了妆奁里的毛笔的时候,那掉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难道就是这样?
“你在哪里找到的?”
“就梳妆台下的缝隙里,我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撒了,正收拾呢,摸到了这个。”
原来如此。
估计当时掉进去,滚的不深。
“你怎么进来的?”
小太监道:“这里根本无人看说,我翻进来的,公公,你也是来找宝藏的嘛?”
小孩就是小孩。
临夏随口应:“嗯,这东西我就没收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这里闹鬼。”
她本意是吓唬下孩子,让他知道轻重,远离这片。
结果小太监却道:“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无非是人心有鬼,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吓,这孩子,瞧不出是个哲学家。
“那也别在这里转悠了,你可知几年前宫里有个娘娘,就因为闯了这里,受了重罚,那还是个娘娘,若是你,只怕小命直接没了。”
还是这话,给人吓到了:“真的?”
“你骗你一小孩有何用,快走吧,莫要在附近逗留了。”
“嗯嗯嗯。”
小孩儿赶紧出去,临夏看到他是从梅花树上爬出去的。
临夏也没在此处都留,只是她离开的比较潇洒,飞出去的。
回到荣华宫,临夏入了房内,点了油灯仔细看,果然和当年那个从独孤煜那拿来的银棒子差不多,银氧化的一塌糊涂,上面依稀看得出刻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梅凝宫里那个银棒子还在原处放着吗,下回何嬷嬷来,给她指点了地方,叫她拿来给自己。
临夏这一夜,熬着没睡。
当是在荣华宫给朝阳守灵了。
翌日早上,德妃回来时候,眼圈乌黑,神色倦怠。
小元伺候了她睡下后,临夏唤了她来。
“娘娘累坏了吧?”
小元点头:“跪了一夜,岂能不累。”
“睡着了吗?”
“嗯。”
“芳华宫如何了?”
“停灵三日,等法师诵经超度后,就送葬皇陵公主坟了,此后还有几日要忙,公主未曾出嫁,成年病殁,在这皇室是头一例,我听着有人说,太后要给公主寻个殉葬,怕公主一人在那头孤单。”
殉葬这种纯属陋习,估计独孤煜也不至于糊涂答应了吧。
而且,朝阳要什么殉葬陪伴的。
活着的时候,成全了她不是更好。
“你也累坏了吧,去歇着吧。”
小元福身:“嗯,那您忙。”
小元离开后,临夏也上床休息了。
熬了一夜,着实疲惫。
小元敲门的时候,临夏正起来。
半拉开门,小院压低声音道:“娘娘,白太医来了,您可要见见。”
临夏在德妃这里待了一阵了。
前一回和钱芷晴进宫的时候,听到白太医三个字,她没敢往白素心身上想。
但这一阵她已经知道,这白太医真是白素心了。
白素心长进成器,自然也有独孤煜的器重,成了太医院开天辟地来,第一个女太医。
目前虽然还是个小小的医员,但她的医术已经概得后宫认可,往后不好说能不能升医正,医丞,能走到这一步,白素心已经算是开创了一个新纪元了。
小元会来问,想来是德妃的意思了。
临夏先问句:“召了白太医,是德妃身子不适吗?”
小元点头:“昨日天寒,娘娘这两年来一向体弱,一时有些缓不过来,说身上发冷发软,奴婢便去请了白太医,这宫中有这么女太医,当真方便。以前男太医,还要避嫌,病的厉害过来请脉,也不敢劈头散发,衣着单薄。白太医的医术,又是公认的高明,以前当个小小医女,当真埋没了。说起来,她有今时今日,都是娘娘的功劳。”
临夏笑道:“呵,她自己实力强大而已,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白素心当是还不知道我回来之事吧?”
小元道:“自是不知的,是以娘娘才让我来问问您,见或不见?”
“是该当面,同她道声恭喜,我收拾一番就过去。”
“是。”
临夏洗漱更衣罢了,推门而出。
进了德妃寝殿,白素心正在埋首在写方子。
临夏靠了过去,她也浑然不察。
小元和德妃轻笑一声。
临夏嘴角也带着一抹浅浅笑意。
“写药方呢?”
她问。
白素心很是专心,应了一声:“嗯。”
“当太医了啊。”
“嗯?”白素心笔微微一顿。
然后,缓缓抬起头了。
接下去。
反应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笔重重落下,在药方上晕染开了一大坨墨汁。
还没开口,她的眼圈就先红了。
“娘,娘娘!”
临夏柔笑一声:“是我呢!”
“奴婢,怕不是在做梦吧?”
“那肯定是个美梦对不对?”
白素心用力点了下头,随后,噗通跪了下去:“奴婢,给娘娘请安。”
比何嬷嬷淡定。
原本,她就是个沉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