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停在了派出所的院里，向阳一行人在派出所的滞留室里渡过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中午，交了一份检查，又被训诫了一番之后，才获准离开。
“你们的朋友送来了你的公司文件，一级安全激光证明，你们向用户出售此类产品的合同复印件，还包括一份用户证明，以及多个供应商的产品资料。……”
“所以，你们做的事情只是轻微的违规，不会对你们采取什么措施。这里签字，然后可以离开。……”
“但请你们记住，合法的产品，也要有合法的手续才可以上路。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对自动驾驶都很熟悉吧？自动驾驶也必须在国家批准的示范区内运行。”
“对汽车的私自改造属于交管部门的事，不归我们管。但不经批准，没有备案，就带着这些设备上路，这是不允许的。”
“看在你们情节轻微，除了让停车场老板受到了一点惊吓，也没什么其他不良影响。也就不做处罚了。”
“但请你们记住，就算是做科研，搞产品，也要严格遵守相关的法律法规，希望你们引以为戒。”
向阳则意外的获得了一晚的休息，虽然滞留室绝对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无比疲倦的他，却躺在水泥地上，很快进入梦乡，一直睡到天亮。
只不过这样的睡眠并不能有效缓解疲劳，他衣着凌乱，头发蓬松，眼中满是血丝。而且腰背都被硬硬的地面硌的生疼。
更糟心的，是这一晚失去的时间，他急火攻心，嘴唇上起了一圈燎泡。整个人让人不忍直视。
“警察同志，谁给你们送来的相关文件？”
“你们公司同事吧，叫舒芸。她本来在这里等你们的，刚才接电话，就出去了。”
向阳一行人驾车离开，在派出所的大门外，看到也有几分憔悴的舒芸，但和向阳等人的疲倦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仪态万千，犹如天上仙子。
向阳招呼舒芸上车，然后沉着脸问：“怎么会是你？”
舒芸道：“向阳，难道不该先说句谢谢吗？为了你们，我费尽了心力。”
向阳面无表情，“是杨涵星叫你来的？你不是特意来帮我们的，否则也没那么快。……”
“你是来找我，恰巧碰到了我们出事而已。……”
“你来找我的目的，也一定是是做说客而已。”
“所以……”他叹了口气，“好吧，谢谢，舒芸。你要去哪？送你去车站？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舒芸看着向阳的样子，终于明白杨涵星为什么想阻止向阳了。
“我先不走，你知道我是来做说客的，干嘛不听我把话说完。……”
“向阳，回北京吧。我本来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说服你，但现在，人民公安给了我一个理由。如果之前你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是现在，又耽误了一天半的时间，你应该赶不上院里的测试了。……”
“所以，不用我劝你了，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北京吧，我搭你们的车。”
向阳冷冷道：“我们是在车里过夜的，我可不是杨涵星，你搭车不合适。我送你去车站，然后我们继续赶路。”
舒芸瞪大了眼睛，“向阳，你还要去？真的赶不上了，你想要证明什么？这没有意义。”
向阳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晚了，舒芸。如果你在北京拦住我，或许我还会听你的。但我们已经出来了，已经到了半路。而我们的车载无论是集成，还是软件的更新，都也已经完成了一半，你说这个时候，我还能放弃吗？”
舒芸摇头：“时间不够了。”
向阳道：“试试吧。我预计路上四天时间，如今耽误了一夜而已，我们后面不再停，除了停下测试，其余时间日夜兼程，我觉得我们能及时赶到。如果到时候，软硬件的更新也完成，我还有一天时间测试，一天时间数据处理。……”
“你家杨涵星总是能创造一些所谓的奇迹，怎么到我这里，你们就不再相信奇迹了呢？”
舒芸幽幽道;“杨涵星做事，其实没想证明什么，只是尽力而已。你如今这样，不是尽力，而是在玩命。”
向阳不为所动，“没什么区别。”
舒芸又道：“其实，用户根本没想测试你们的设备，我们的合同只差最后的盖章了。所谓的一周时间，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他们认为你做不到。而即使你做到了，还会有其他的借口。……”
“甚至，你辛辛苦苦，拼了一周。最后发现测试根本就是一场儿戏，没人认真对待的，你何必如此。”
向阳眼神坚定，“我想试试。没有什么是注定的。或许他们只是儿戏，但我不是儿戏，我会真的拿出成果。至于结果如何？你们该听过那句话吧，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舒芸看着向阳，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向阳，我一直觉得，你们三个人里，你是最稳重的一个。杨涵星太理想化，常常不合时宜，吴荣则相反，入世太深，难免市侩。你一直很睿智，也很冷静。你从来不争，无论是和他们，还是和外界。我不懂，为什么，你忽然变得这么狂热？……”
“如果，”她迟疑了一下，“是因为，我们拿走了这个合同，那我可以向你道歉。只是，我们都是同学，杨涵星都能接受，你为什么要这么介意。”
向阳露出一丝不屑，“能拿走项目，是你的本事，我没什么介意的。所以我要拿回来的话，也是靠我的本事。舒芸，不要做这么廉价且没有意义的道歉。……”
“你说的对，我一直不与人争。你说我睿智，但我的生活也最平淡。吴荣，杨涵星，他们都不如我冷静，所以他们都能做出很多事，只有我不能。”
“是我主动要和杨涵星一起创业的，我们很努力，却一事无成，吴荣背叛了我们，却混的风生水起。杨涵星给了别人很多帮助，包括你，但却始终没有做好我们的事。……”
“所以我想，该我做一点事了，帮他，也帮我自己。我不想再做最冷静的那一个，我想帮助杨涵星破一次局。……”
舒芸有些动容：“破局，也不一定非要这一次。”
“这一次，杨涵星也没有了办法，他决定放弃了，所以我才要试试。我想知道，上天对我们是一种什么态度，如果我拼尽全力去做这件事，会不会得到天的眷顾。”
舒芸道：“看来我无法说服你了。但还是想劝你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杨涵星想阻止你吗？其实你拼一下，无论胜败，你们并没有损失，他却不愿意，为什么？”
向阳露出一丝笑容，“我当然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那就不要阻止我，而是尽量帮我做成。”
滨海的一条古街，林建，宋程和眉头紧锁的杨涵星站在街头。
“二位领导，这是不是太为难我们了？……”
“这里太窄了，车辆也就勉强通行，周边建筑太近，有这么多古树，几乎全程都没有卫星信号，谁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移动测绘。”
宋程道：“杨总，说对了，就是为难你，甚至你可以说，是刁难。……”
“是你们自己说的，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既然测试，就是要测试最难的。测试我们的最大的痛点。你要自认做不到，那就直说吧，你们不行。测试并不是我们一定要做的。”
“还有，你一直看不上的奥科，其实在这里，可以测出数据来的。你们的高端产品反而不行吗?……”
“杨总，难道你和某些公司一样，产品性能只是说说，根本经不起真正的考验？”
林建看不下去，“好了，老宋，也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做与不做，杨总自己拿主意吧。”
稍稍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其实我们讨论这些都还太早，”他看着杨涵星，“杨总，只剩下三天时间了，你觉得你们的人能及时赶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