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涵星和舒芸久别重逢。
二人沿着海滨的一条道路散步。
开始的时候，二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十分钟后，舒芸还是挎上了杨涵星的胳膊。
或许他们之间有了一些难以名状的情感变化，但和星爷一起的时候，这才是她最习惯，也是最舒服的姿势。
这种肩并肩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她。
同时她也感到，当她挎起星爷的臂膀，星爷的状态立刻提升了很多。
二人没有多话，但彼此都能感觉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又渐渐回到二人之间。
“我以为你回北京了，没想到，你还在这里。而且，”舒芸笑道：“似乎又要施展你乾坤大挪移的本事。有时候很奇怪，你这种天赋是怎样炼成的。”
杨涵星道：“你是说勘测院的事，这事和你想的不一样，也与我的天赋无关。你是哪天过来的？我当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舒芸看了眼大海的方向，道：“我不想谈论这些让我们彼此不快的话题了。其实你一直是对的，你说你和周剑飞早晚会是竞争关系。我没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却成了最直接的竞争者。……”
“所以我们难免做出很多，令对方不喜，其实自己也很难受的事情。我想尽快结束这种局面。但现在看来，很难。……”
“除非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退让，或者有一个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星爷，我甚至不知道，我希望成功的那个是你，还是我。有时候真的很难，我们却都无法改变。”
杨涵星将舒芸搂的更紧了些，“不是不能改变，是我们不如吴荣潇洒。”
舒芸点头，“我知道向阳会谴责吴荣，但从某个角度来看，吴荣真的比我们都勇敢，也比我们更有担当。”
杨涵星心中掠过一丝悲凉，“是的，我不如吴荣。”
“我没有说你，我说的是“我们”，不知道他和薇薇安相处的如何了？”
杨涵星心中问道：“不知道我和你，如今相处的如何了？”
“我给了吴荣和薇薇安一个建议，但他们并不打算接受。”
“什么建议？”
“奥科的同类产品，很快会如雨后春笋，我劝他们改变，但我相信，他们并不准备听我的意见。”
“你的意见是给吴荣的，还是薇薇安？”舒芸看着杨涵星的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薇薇安也在这里，我约的是吴荣，但来的是薇薇安。”
舒芸露出一丝笑意，有些事有了答案，她的心情就好了一些。
“你的理由，一定是谷歌开源代码的事吧？”
“这理由不够吗？”
“不是不够，但吴荣和薇薇安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这样吧，星爷，既然你喜欢做智者，为人指点迷津，那么不如给我些意见。”
杨涵星道：“我有两个意见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听。”
“洗耳恭听。”
“第一个建议，和给吴荣的一样。我知道你和周剑飞这两年很成功，你们的轻型相机赶上了好时候。但是，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同样建议，你们换一个方向吧，你研究的影像三维软件是有价值的，但不要再搭配自己的相机了。”
舒芸认真起来，“理由呢？又是谁家开源了。”
杨涵星摇头，“只怕比开源还要严重，如果你们在半年内完成改变，是最佳的时机。”
舒芸想了想，“既然是你说的，我一定会考虑。虽然还不知道你的理由，但我和周剑飞应该会找到问题所在。……”
“只是，你之前从未说过。如果我今天没有赴约，你是不是就不会告诉我了。”
“不，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这事没那么紧急，我们没有见面的话，有些事我会想不到。”
舒芸有几分哀怨道;“看来，我还是和星爷见面太少了，应该更多的当面请教才对。”
杨涵星道;“是太少了，但是，是我的问题，我会逐渐改变。”
舒芸微笑着向杨涵星身上靠了靠，“当然是你的问题，该死的星爷，你不能让女孩子总是主动去找你。哪怕那个女孩子是我。”
两人终于相对而笑，久违的感觉。
“第二条建议呢？”
“唉，”杨涵星长叹，“对我并不是什么好建议。……”
“我明天一早就飞去与向阳汇合。而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回去。”
“星爷，你什么意思？”
“要我说的再直接些吗？这个项目最终还是你们的。不会因为我或者向阳，做了什么就改变。你不要走，在这里等待一周，如果你离开，有了变故，怕你不能及时赶回来。”
舒芸松开了杨涵星的手臂，她站到了杨涵星的对面，二人脸对着脸。
这短短的一瞬间，二人都想起了故宫之夜的场景。
舒芸脸有些红了，但很快恢复正常。
“你为什么这样说？真的吗？我感觉勘测院的态度已经改变了。怎么会依然是我们的。”
杨涵星道：“相信我吧。这个结局很难改变了。现在我很担心一件事？”
“什么？”
“向阳。他的状态很不正常，他想拼下这个项目，但根本没有机会。我怕他会出事。如果你现在能够尽快搞定勘测院的项目，让向阳死心，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舒芸看着杨涵星的表情，感觉事态的严重，但依然不解。
“星爷，就算向阳想做什么，最后没有做到，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你的样子有些夸张，仿佛要出大事的样子。……”
“对了，你不想让向阳去拼这个项目，直接和勘测院说放弃不就好了。”
杨涵星摇头，“我不能，向阳说，这是他唯一一次求我，要争取这个机会，他会尽力的。所以我做不了，但我希望你可以。”
“你高估我了。但是，我们可不是MMA选手，不过还是一群做扫描和三维的人。又不打打杀杀，能出什么大事。如果真拿扫描仪砸人的话，我想，向阳也舍不得。”
“危险性，比打打杀杀一点都不差。”
向阳的计划很快就发给了杨涵星，让杨涵星瞠目结舌。
既然时间来不及，那就用统筹学寻找最优解。
向阳决定开着他们的移动测量车，前往滨海。
而且再租一辆房车，带着他的团队一起上路。
用路上的时间，把该做的事做完。几人轮流睡觉，轮流工作。中途不住店，找房车基地歇息，晚上加班解决问题。
他们会尽量带齐所有的设备和工具，如果有遗漏，就让办公室待命的后勤，准备好东西后，前往离他们最近的高铁站，然后从高铁站开车送到他们的房车基地，再回去继续等待。
他的计划是，四天时间到达滨海，同时四天时间，最后完成车上的一切。
舒芸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没想到，向阳竟是这样一个狠角色。他这真是拼命来了，让人心生敬佩呀。”
“你干嘛这么不信任他，也许他和你一样，能创造奇迹。”
杨涵星再一次摇头，“我没创造过奇迹，我做的事，只是选择了，似乎所有不可能的几率中，机率最大的那种。而向阳这次不是，他完全没有机会。”
舒芸吸了一口气，“你确定？”
杨涵星默默地点头。
“向阳对这种事的计算，应该不会比你差，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唉，因为你和周剑飞，因为吴荣和薇薇安，因为我这几年的碌碌无为，他的心态有问题。所以我有些怕。”
舒芸终于明白了什么。
“如果做不到，他会怎样？”
杨涵星黯然道：“我也不知道，很难说。也许没事，也许后果会很严重。”
“我知道了。这样吧，我不等在这里了，既然你说了，项目还会是我们的，我等不等无所谓。……”
“你留在这里吧，你现在已经无法说服他。……”
“我去找他一下，或许做为一个老同学，我能试着说服他。”
此时的向阳，已经带着人，坐着房车上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