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都是国家财富，不只是学术水平高，而且都是给国家做出了重大贡献，有着重要的科研成果的学者。”
“我们何德何能呢，能和真正的科学家放在一起比较？更不要说，我们的水平比院士还高这样的话，我听了都觉得惶恐。大家注意到吗？我现在说话都有些声音发颤。“
“这种比较根本不对等，老师永远是老师，学生永远是学生，而我们在专家面前，只是小学生而已。”
“但说到这套移动测量系统，它其实是一套应用系统的研究，这和学术相关，但并不是水平越高，就会做的更好。因为集成这样一套系统，我们的知识其实够用了，院士的水平很高，但更高的部分，在这套系统上，并不是很需要。”
“而实用科学的研究，除了学术的深度之外，还有广度，比如对先关领域技术的了解，对相关元器件的了解。以及相关的经验。”
“这种经验不是学术，不是靠知识积累的，而是靠实践来磨炼的。比如像我们常做的三维建模，一群熟练的建模员，一定比藤校毕业的博士做的更好。但你不能说，他们的水平比博士更高。”
“术业有专攻，这个专，其实就是对某一类学科，某一种应用，更加专注的意思。我们公司现在的主业就是移动测量。我们所有的精力和能力都放在这里。”
“我们做不了院士能做的学术研究，只是尽力的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所以您说我们怎么会比院士团队更超前，只能说，在这个领域上，我们刚好投入的心血更多。”
“至于说，是否比院士团队做的更好，我没资格发言，这个要经过测试后，由你们来评价。”
“无论我们的系统如何，我们都无比尊敬院士专家，对国家而言，他们远比我们的贡献要大，相比他们，我们不值一提。”
“院长，您这样回答，您觉得可以吗？”
台下有人零零散散的拍了几下巴掌，见附和的人不多，就停了下来。
不过很明显，杨涵星的回答，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吴荣撇嘴，在薇薇安耳边道：“这就是你以为的那个忠厚老实的杨总，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分明是个政治家，竞选总统都够了。”
薇薇安道：“也许他不是冠冕堂皇，而是真的就这样想的呢。”
吴荣摇头，“我不信。”
副院长也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他还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谢谢，杨总。我听明白了，院士水平虽然高，但这套系统，可能还是你们的好。行，就像你说的，好不好，我们要自己来测试。……”
“杨廷，测试，你安排吧，我希望看到一个想要的结果，和杨总说的一样好。”
杨廷带着杨涵星一行人，安排测试计划。
吴荣则悄悄的跟上了钱总工，刚才提问的，就是负责设备的汪副院长，他刚才的提问，似乎并不太友好。
“钱总，刚才汪院的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或者对这个产品有什么意向？”
钱总工看了看吴荣，想不出在哪见过，但从对方说话的语气上看，分明和自己很熟悉。
唉，年纪大了，常常忘记人。钱总心里感叹了一句。
“很久不见了，你，你……”
“小吴，您叫我小吴，上次东方公司的三维会议，我也在，当时向您请教了很多东西，受益匪浅，特别感谢您。”
“哦，想起来了，小吴，对，你好。”
“钱总好，看您身体状态不错，还是这么硬朗。”
“老喽。老汪嘛，也不是对你们有意见，或者有倾向，他也有为难的事。……”
“如今你们的移动测量车突然就出来了，看样子还不错，但越不错，他就越为难呀。”
“为什么呀？我们哪里让汪院为难了？”
“我们之前选了彩虹的相机，但被王院士实名举报了，你知道吧。”
“知道一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吴荣明知故问。
“当然有了。院里下半年要和王院士成立院士工作站。你说我们还能用别人家的东西吗？肯定要王院士的。”
“但是院里真的不想要五维的相机，所以正在和院士沟通。”
“正好有这套移动测量系统的采购，王院士也很感兴趣。所以，我们想做一个补偿方案。就是相机还是买彩虹的，但是把这辆移动测量车给王院士。”
“这时候你们来了，肯定让他为难。因为数据是杨廷他们在测，数据好了，杨廷肯定想要你们的车。如今领导难当，他也不好强迫杨廷买别人家的东西。”
“但如果两个合同，一个都不给王院士，这院士工作站还怎么做？”
“还不止这些。那个全景天下的周总，又来了，他说他可以做一套类似航测相机那样的地面系统，做纯影像的三维移动测量。所以他可以做移动测量车这个项目。”
“周剑飞，前期做了很多工作，还免费帮我们飞过两个测区。这次突然叫停，我们也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汪院有另一个想法，就是相机给王院士，但借着买移动测量车的名义，从全景天下那里，再进一套相机。”
“院士的东西可以慢慢升级，等到能用的时候再用。”
“如今你们忽然强势插了进来，刚刚形成的平衡，又被你们打破。变成了三个公司竞争两个项目。每一个都有必须要采购的理由，你们给领导添麻烦呀。”
“周剑飞付出最多，我们欠他人情。院士可是权威，我们也需要靠院士工作站，提高自己的地位。而你们，要是什么优点都没有就好了，要是你们的数据最好，下面分院都喜欢。如果你是领导，你怎么选？”
吴荣道：“不知道。我就听明白了一件事，做领导真不容易呀。理解，理解。”
说着他话锋一转，“钱总，您的意见呢？您怎么看？”
“我们这些人，都是做技术的。从我的角度，我一定选一个最好用的，最满足我们需求的设备。……”
“但是领导的考虑我都理解，所以如果汪院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有意见。老汪和我合作多年了，都互相了解，没什么可说的，相互支持吧。”
吴荣忽然道：“钱总，那您想过吗，我们的设备最好，却无法成交，这对我们，对下面分院，是不是也都不太公平呀。”
钱总有些语塞，“是有点不公，我也不想，所以我不做这个决定，交给老汪吧。”
“您看，我想去做做汪院工作，有机会吗？”吴荣试探。
钱总一脸严肃，“去做工作是你的权利，需要的话，我都可以帮你引荐。但是，不要想着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们院里不讲究这一套，到时只怕你会适得其反。明白了吗？”
“当然，钱总，我们都是要设备说话的，做工作也是想要汪院更多的关注设备本身。我不会做一些下作的事，这对您和汪院这样的领导来说，都是极大的不尊重。”
钱总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小吴，识大体就好。不过汪院考虑的和我不一样，不好说服呀。”
吴荣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听了钱总的建议，没有去找汪院，他的判断，找汪院的意义不大。
无论汪院是否满意他们的产品，最终经过抉择，都还是会把王院士当做第一选择。
他悄悄给薇薇安打了一个电话，“杨涵星说话方便吗？”
“不方便，他正在和杨院他们交流，数据也还在采集中。”
“好。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合适的机会告诉杨涵星。”
“你说。”
“总院这边，我们完全没机会，他们基本不会考虑我们。所以分院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让杨涵星把数据做好，抓住杨廷的心，让杨廷去和总院对抗。只要分院的态度坚决，总院也要考虑他们的态度。”
薇薇安道：“我知道了，但这对我们太不利了。他们就算对抗，最终分院也不会和院里对抗吧。”
“不一定，看看杨涵星的能力吧。”
薇薇安有一点不悦，“吴总，怎么成了杨涵星的事，这不是你分内的事吗？”
“我说的是专业能力，他需要用数据打动用户，他若做不到，我就没有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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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德地图的合同并没有想象中执行的那么快，或许杨涵星他们的表现太过突出，使得用户的心理预期被拔高，他们也想看看其他的成果到底如何。
过了最初的兴奋阶段，杨涵星和图行的员工，又多了几分焦虑。
合同没有签，所以和萧潇的投资协议，自然也没有生效。看似一切向好，但始终没有得到实际的收益。
而航测院的合同，杨涵星做了一次近乎完美的数据测试。
但依然没有预想中的结果，吴荣几次去拜访，都被杨廷草草打发。
“吴总，不要再来了。我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你们的东西，所以我的工作也不用你做了。但院里迟迟不批，我实在没有办法。你为什么不去总院，找找汪院他们。”
吴荣一脸真诚，“整个航测院，只有杨院您和我算是朋友，也只有杨院这样品行的人，才会为了一款设备，不惜和领导对抗。我不是来做什么工作的。只是做为朋友，我希望你别太大压力。你要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不怕避嫌，我晚上想请你小酌一下。……”
“我其实也很累，想喝一杯。”
杨廷看着吴荣，“你回去吧，如果晚上方便，我给你发信息，一起去喝一杯。对了，你们那个杨总，可以叫上一起。我喜欢他这样懂技术的公司领导。”
“大哥，他回北京了，哪里还能说来就来呀。”
杨廷笑了笑，“好吧，一起处理了三天的数据，我总觉得他就在身边，随叫随到。”
杨涵星又一次在办公室里呆到了深夜，不过这次，陪他加班的还有向阳。
虽然麦格的设备集成的很成功，但底层，终究还都是GI的技术。他需要尽快完成自己的系统，这比从零开始要简单，却也没那么简单。
“向阳，我该帮你处理哪部分？”
敲着键盘的向阳，头也没抬，“我需要你安静一点，不要打扰我。By the Way，如果你真想帮忙，去签一份合同，或者拿一份投资回来。”
杨涵星苦笑，于是坐下不再说话，办公室里只有向阳敲击键盘的声音。
“你说的对，向阳，我是该做点什么。如今办公室这边有你就够了，用户那边有吴荣也够了。我应该做一些你们不做的事情。”
敲键盘的向阳愣了一下，终于停下手，“我可以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觉得现在这点代码，我可以处理。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我也没有真的要求你太多。我希望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想到了一些事情，而不是发牢骚。”
杨涵星笑了，“我哪里有那么无聊，如今我们需要尽快破局，我没心思，也没时间去发牢骚。”
向阳问道：“你要做什么？我想不出现在你还能去找谁，总不能拿把刀，架在他们院长脖子上，高喊一声，要命还是要买设备？”
杨涵星道：“我只怕还没那么优秀，如果拿刀威胁，我估计我只敢架在我自己脖子上。汪院，你再不买我的移动测量车，我就变成鬼给你看。”
笑过，杨涵星恢复了严肃，“其实就像走迷宫，既然有些路不通，就试试其他的路。只要没走过的路，都可以试试。现在有一条路，你和吴荣都没有走，所以该我试试。”
“说的明白一点，老大。你要干嘛？”
“我想去找王院士。”
向阳因为惊讶，而瞪大了眼睛，“王院士是你说见就可以见的？你找他又能如何，王院士，看您能不能把合同让给我。”
“不，我只会告诉他，我做了一款更好的车。”
“你要刺激老人家，将你在这个圈子里封杀吗？”
“我只是想赌一下。”
“赌什么？”
“读王院士正如传说中的那样，正直务实，而且谦虚和善。”
“涉及利益，哪还有什么正直的学者，你要是赌输了怎么办？”
“我没想过输。”
向阳摇头，“吴荣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他不在这里。你呢？”
“我也本该强烈反对你，但是，我很想看看你是否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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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耘终于等来了一个算是不错的消息，于是他打电话给赵京。
“赵总，SKydon的集成，基本研究成功了，现在，美国那边会派工程师来中国。我们需要你之前答应的麦格扫描仪，来做最后的集成。您这里有什么变化吗？”
赵京迟迟没有回答，同时脑海中在飞快的计算，有了杨涵星的结果，还要和Skydon继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