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哔~哔~哔~
尖锐的口哨声中,军兵上前,举枪齐射,旁边,五百骑兵排成十排,策马向前。
足衣足食,日以继夜,月余时间,东宫卫已经初具雏形。
陈坦公说道:“此等阵仗,击虏尚缺火候,平贼定能获胜。”
“尚需训练。”朱慈烺说道:“流贼固然为乌合之众,然其吸收大量官军,本部精锐,不可小觑。”
“爷~”贴身太监江无水匆忙过来,道:“皇爷急诏。”
朱慈烺问道:“什么事?”
外面的局势依旧如故,皇帝听了太子的话,埋头训练六千禁卫,若是有事也是跑过来询问,很少召见,更没有急诏。
江无水回道:“王公公匆忙传了口谕,又去传诏诸臣去了。”
朱慈烺说道:“召长史、洗马、各曹主事,上朝。”
出了东宫,只见朝臣不断赶来。
诸宪章迎过来,道:“小爷,皇爷口谕,先进。”
朱慈烺拱拱手,快步进了大殿。
朱由检招手,到:“大哥来看,周延儒山东急报。”
清兵掠寿光,又一部破武定、入莱阳,杀故工部右侍郎宋玫、吏部郎中宋应亨、中书舍人赵士骥、知县张宏等。
刘泽清出兵,遇鞑虏于安丘,大战后斩首十八,鞑虏退却。
周延儒陈述鞑虏已为强弩之末,近日将北返,请回京事筹备粮饷以劳诸军,并筹划截击。
朱慈烺看了,冷笑道:“若是刘泽清能与鞑虏战于野,不至于坐视其杀穿山东。”
“呃……”朱由检笑容一滞,道:“大哥之意,周延儒谎报军情?”
朱慈烺诧异地问道:“不是吧,爹不会还对周延儒刘泽清之辈抱有幻想吧?”
朱由检摸了摸鼻子,讪笑道:“看刘泽清与鞑虏而胜,朕有精锐六千,可南下击虏……”
朱慈烺说道:“若是全军覆没,京师必失。”
六千精锐是压箱底的存在,不要说全送了,就是离开京师,剩下的老弱病残就会乱。
“已经召集诸臣,为之奈何?”朱由检问道。
亲征还得等等,那就要给群臣一个解释。
朱慈烺说道:“张献忠占蓟州,周延儒请回中枢都是可以商议的。”
朱由检一惊,问道:“张贼占蓟州?”
“不日即有奏报。”朱慈烺说了一句,又道:“爹,当务之急,还是沉心练兵,待建虏北返时视情况而定。”
“知道了。”朱由检闷闷不乐地应下。
朱慈烺说道:“孩儿就不参加朝会了,回去再招募两千兵。”
施粥将近一个月,京师外流民数量统计了个大概——八万余人。
一人一天两碗粥,大约二两粮食,总计八十五石。
若非鞑虏肆虐,这个时候应该组织开垦田地预备春耕,此时只能这样养着。
就在太子招兵买马时,坏消息接踵而至。
各州县驰报建虏犯境,似乎铺天盖地都是鞑子大兵。
张献忠果陷蓟州,随即突袭汉口,恰好倪元璐就任第一站就是汉口,击退之。
驻扎池州的左良玉以粮饷不继为由请移镇南京,南直隶震恐,沿江士绅争先逃离,其部副总兵王允成称以二千人勤王,纵掠青阳、南陵、繁昌。
南京兵部尚书熊明遇知左良玉为前兵部尚书侯恂旧部,事恂甚谨,令恂次子侯方域为其父书戒之,又出银十五万慰劳,左良玉遂收王允成回池州,顺路抢了铜陵。
建虏、流寇、军头,让人头大,天公也不作美。
二月初五,朱由检祭大社、大稷,初四还是晴空万里,当朱由检抵达祭坛时,风雨齐至,左右以黄布油纸遮蔽,香烛依旧熄灭,等朱由检坚持完成祭礼回宫后,风去雨歇,晴空万里。
气到吐血。
二十五,沙尘暴大作,晚上西长安街石坊发生震动,次日天津急报,城门自开。
两次异常气象,把皇帝父子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士气打的干干净净。
到了三月,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沈廷扬带着郑芝龙、郑芝豹、施大宣抵达京师。
还有一万二千石粮食。
时隔五个月,南粮进京,京师沸腾,军民臣工全部冲到码头上去看,皇帝也带着太子亲临城外码头迎接。
没等船只停稳,沈廷扬带着人跳上岸,急趋皇帝面前,拜道:“臣沈廷扬(郑芝龙、郑芝豹、施大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卿免礼,免礼。”朱由检上前扶起沈廷扬,又扶起郑芝龙三人,道:“本以为诸卿运粮而来,非得三五个月不可,却不想如此神速。”
郑芝龙说道:“因半途接到诏书,臣不得已驻松江购粮,因此耽误了时间,不然当于上月中旬进京谢恩。”
太子捕捉到了重点,问道:“总兵之意,这些粮食都是自己出银购买的?”
郑芝龙回道:“臣为早日解京师乏粮之苦,出银五万两购粮一万二千石。”
壕!
朱慈烺默默嫉妒了一下,道:“总兵忠诚,父皇陛下必有嘉奖。”
“是极。”朱由检说道:“卿毁家纾难,且先随朕入宫赐宴。”
“谢陛下。”郑芝龙美滋滋地应下。
老巢在福建,小弟分镇长江、淮河(黄河),他坐镇渤海,整个沿海都是他老郑家的地盘,这要不给个爵位,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朱由检也在考虑怎么封赏。
就凭郑芝龙自掏腰包购粮入京就要封赏,但是赏什么还要考虑。
爵位不是不能给,而是要考虑怎么给。
孙传庭、吴三桂、刘泽清、左良玉……一个比一个兵多,给郑芝龙爵位,要不要给他们?
虽然没想好封赏,朱由检却让郑芝龙骑马随在身边以示恩宠。
太子没打扰朱由检收买人心,他正在与施大宣说目前局势。
“上月底,登州鞑虏撤离,与莱州鞑虏合兵后转进青州,南方各地鞑虏也在收缩,其前锋已抵德州。
种种迹象表明,鞑虏即将北返,总兵带来的一万两千石粮食可谓雪中送炭。”太子说道。
旁边的郑芝豹说道:“殿下,我等随船而来的水手一千五百余,或可抽调千余进京勤王。”
朱慈烺回身看了后方沽河,道:“卿麾下水手擅长水战,当据守沽水,以保证粮道通畅。
若有情报,亦可沿运河南下发动突袭,只是不能冒险。”
“臣派人查探。”郑芝豹主动请缨后,又道:“若论水战,非臣自夸,鞑虏不值一提。”
“好,本宫就欣赏卿的自信。”朱慈烺表现的很高兴。
秦王朱存极也很高兴。
刚刚王化民读了圣旨,皇帝效仿太祖制度,恢复其军政大权,以镇陕西甘肃。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还要考虑是否真的组建军队,毕竟有唐王前车之鉴,不可不防皇帝钓鱼,但是肃王朱识鋐、晋王朱审烜、韩王朱韶?、德王朱由栎、蜀王朱至澎、周王朱恭枵等皆被授予军政大权,同时赦免唐王朱聿键,令其回南阳募兵平贼。
因为开封已破,朱恭枵一贫如洗,特赐银五万两以助其募兵。
一时间,北方诸王眉开眼笑,楚王则怒气冲冲。
倪元璐击退张献忠突袭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楚王要钱劳军。
带圣旨来的,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凭什么?
就凭张献忠若破武昌,楚王上下必被沉江。
“守土安境,乃尔等职责,征收分派粮饷,由朝廷安排,如何就要孤出钱出粮?”朱华奎不为所动。
倪元璐道:“臣等不惜残躯,大王可惜世代富贵乎?若如福王潞王,难免烹于锅中。
且圣旨在此,若是大王拒不出粮饷,臣只能以抗旨不尊锁拿进京。”
朱华奎指着太祖所赐的裹金交椅,说道:“此可佐军,搬走吧!”
倪元璐气笑了。
要不是运气好赶上了,汉口已经丢了,一水之隔的武昌也是难保,这个时候了,朱华奎还不肯出钱犒劳军兵。
脑子里全是大粪吗?
朱华奎可不认为自己该出钱。
说到底,抵御剿灭流寇是朝廷的责任,跟我楚王有一文钱关系?
倪元璐深吸一口气,重新取出一份空白圣旨,当场开写。
“……楚王雇买凶徒谋杀前湖广巡抚赵可怀,证据确凿,罪在不赦……”
朱华奎看到,又惊又怒,大喝道:“好贼子,居然伪造圣旨构陷藩王……”
叭~
倪元璐把大宝剑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此乃皇太子特旨,皇帝亲许特权,此圣旨入京,必是记录在档的,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楚王,老实出一百万两,本官就此罢手,不然直接抄家,你就等着宗人府幽禁终身吧!”
“你……”朱华奎气抖冷,陷入了犹豫。
赌倪元璐使诈?万一真的呢?
“楚王,本官明白告诉你,这是太子的安排,无论如何你要把钱拿出来!”倪元璐继续施压。
朱华奎表示不信,道:“陛下顾念宗亲,太子安敢如此?”
倪元璐说道:“陛下痛惜宗亲之死,乃是不知尔等蠢蠹,太子提点,勃然大怒。
且向日哀悼福王等人,多有兔死狐悲之意,未必就是顾念宗亲。”
崇祯十四年李自成率军攻陷洛阳,朱常洵被杀,朱由检接到消息后长叹泣下,辍朝三日,予祭葬从优,一切丧礼较其他藩王倍厚,赐谥忠王。
一方面确实不知道朱常洵是蠢死的,另一方面是从朱常洵之死看到了大明的结局,因此心痛到无法呼吸。
太子一分析,就觉得朱常洵乃咎由自取,也就有了倪元璐临场填圣旨的场面。
无论如何,楚王要拿钱出来。
朱华奎还是缩了,弱弱地说道:“一百万两没有,最多八十万……”
“好,先取八十万。”倪元璐果断收起了圣旨。
什么,楚王谋杀朝廷大员?愿意拿钱出来的楚王就是好楚王,不可能犯罪。
…………
水总管:楚王不是好人。
太子:只要愿追读收藏投推荐票月票的都是好人,本宫甚至想给各位老爷封个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