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得知了城门一日所获之后,付燚甚至顾不得安排好那堆被拖回来的树木,便匆匆带着最后的一辆马车,来到了糜府之上。
什么叫做聪明人?
这才叫聪明人——吃水不忘挖井人!
仅仅这一简简单单的一个行动就可以看出,城门校尉输得不冤,哪怕他才是占理的一方。
而第三次来到糜府的付燚,也是受到了来自糜芳的亲自热情的接待。
显然,这夤夜驾车到访的付燚,又在糜芳的心头砸下了狠狠的一份筹码。
不用说,白日里些许对付燚的微词,在这一车的金帛攻势之下,瞬间化为了乌有。
糜芳只会记得,付燚是个好同志,一个值得信任的好同志。
用糜芳自己的话来说便是:“付燚你只管去做事,后头有本将撑着呢,没谁能动你!”
这俨然是已经将付燚当成自己的心腹了。
的确,哪个领导不喜欢这样会来事的下属呢。
只可惜,糜芳显然不会料到这张虔诚到卑微的脸庞之下,却是一颗闪闪发亮的红心。
为了大汉,付燚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也多亏了付燚是来自后世,早在社会的毒打下练就了一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面孔。
而在反复研读《小艾的名义》之下,付燚更是对“达康跨栏、东来叫娘、亮平撞钟”等一系列职场超高难度动作也所有涉猎。(什么,同伟哭坟和同伟锄地?那太低端了,付燚表示咱不学那不好的。)
否则,此时的付燚还真不能演如此逼真。
再度获得糜芳充分信任的付燚随即也是回到了北城营寨之中。
在那里,付燚还要处理刚刚从城外拖回来的诸多木材。
这可是付燚优中选优带回来的,也是制作投石车最佳的原材料。
虽然投石车还要保密,但给树木剥皮开片之类的活计,却还不需要保密。
而付燚却是将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了白日里吃得了稠粥的百余人。
既算是对他们的考验,也是变相地消耗掉他们多余的气力,否则明日之后的伐木任务,在气力的悬殊下,就会变得没有悬念起来。
这可不是付燚所想要看到的。
不可避免的,这一命令很快让其余的俘虏兵幸灾乐祸了起来,不少白日里因为气力大而获得了稠粥奖赏的俘虏兵也开始思考起自己这么多是不是值得的问题来。
毕竟,一份稠粥与多两个时辰的劳作之间,人在吃饱饭之后,是极其容易做出错误判断的。
当然,更多被点名的俘虏们却是甘之如饴:两个时辰的劳作固然辛苦,可饿肚子的感觉却更不好受!
就这样,白天伐木,夜晚劳作,很快就有聪明的俘虏兵发现了规律,自然也就很快有人开启了自己的小聪明。
比如隔一天再发力争夺前百的名额,又比如在夜晚劳作时候,趁着监管不严偷偷耍懒。
如此,既能保证自己的肚子,又不用太累。
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这些聪明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小聪明却是全都被付燚在暗中看了个干净。
随着堆放在角落的木材越聚越多,付燚想要的人也终于被遴选了出来。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同样的山谷之中,付燚再度站上了山坡。
而在付燚身边,任续却是朗声宣读着一份名单。
随着任续口中的名字落下,一个个壮汉也是被送上了山坡,来到了付燚的面前。
足足四十二人,倒是让原本就不算太大的缓坡有些拥挤了起来。
下方的俘虏兵也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有些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毕竟按照原先的经验,这特殊叫出来的人,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只可惜,这次,他们却是想错了。
随着最后一个壮汉站上了缓坡,任续也是退到了一旁,而付燚也是站到了最前头。
“我说过,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一切都会有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付燚的开场白很简单,却也是直击心灵。
话音落下,一众的俘虏兵似乎已经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不过,付燚并不需要他们去猜测什么。
“这些人,你们应该很熟悉。”付燚侧过了身,看着缓坡上一个个有些局促不安的俘虏兵,继续说道:“他们,在十余日的伐木中,几乎每日,注意,我说的是每日,都在竭尽全力伐木、备材。”
“如此好兵,本将岂能辜负。”一边说着,付燚一边拍了拍巴掌。
当即,四十二名汉军士兵端着一个托盘便来到了缓坡上的俘虏兵的身边。
缓坡之下一众的俘虏兵也是伸长了脑袋往那托盘中看去。
却见那红色的托盘之中,明晃晃的便是一身汉家的军服,甚至还有伍长制式的长刀配备。
此情此景,众人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羡慕的泪水瞬间从嘴角流出,而在缓坡之上的一众俘虏兵们也再不见了刚刚的局促,转而变成了一脸的激动。
能不激动吗!
穿上眼前的这一身“红装”,也就意味着从此不需要再从事那繁重的体力活,更不需要担心饿肚子了。
这对于一个经历过地狱的人而言,简直有着致命的诱惑。更别说,似乎付将军是要直接拔擢自己做那伍长。
要知道,他们在魏军之中,也不过是大头兵一个,如今到了汉军阵营,反而升职了,这上哪说理去。
什么,为何这四十二人全都是大头兵?
因为那些伍长、什长,都是聪明人。只有被欺压惯了的大头兵,才会逆来顺受地默默坚持到底。
而看着坡上坡下不同表情的俘虏兵们,付燚也是很满意。
只是,仅仅如此,还不够,付燚还有给予俘虏兵们更多的荣耀,如此才能激励下方的俘虏兵们为己所用。
转过身,付燚也是对着那四十二人言说到:“今,愿纳尔等入我汉军军营,从此兄弟相称,同锅而食、抵足而眠、出则同战,入则同衣。”
“尔等,可愿否。”气沉丹田,付燚也是大大声地吼出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