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校的早晨总是一成不变。
趁着天还没完全热起来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在操场上找到了有利的位置。
那些有树荫的地方当然最受欢迎，属于到得早的人，但一般来说，班上最强的人都能占据一小块地方，因为别人总愿意和他们分享，用来换取一些修行的心得。
这就是超凡世界的基本规律，在武校阶段甚至不太明显，等到武院以后，这种现象会更加普遍而且具体。
操场角落那棵大树底下总有黄翠的位置，倒不是她去和谁挤在一起，而是因为她总是来的很早，然后开始练功。
不过现在，她正和陈默蹲在边上不知道说什么。
“库库库库库....”
为了不打扰别人，两人把笑声都压得很低。
“你的意思是，感觉有点松动了？有机会开第二窍？”陈默小声问道。
黄翠快速点头，显得很高兴：“有机会的。”
陈默看着她带上最后一只手的护肘，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如果能在选拔之前再开一窍，你说不定有机会进内院呢。你去练功吧，我不打扰你了。”
黄翠也站起来，问道：“那你呢？”
“我打扰别人去。”
？
黄翠一脸懵逼。
.....
陈默现在没有事干。
标签更换之前，他可以去骚扰老师，反正他们大早上一般也没有事干，但现在的听众要求是天才，他总不能真去打扰别人练功，就算要打扰也得是趁着休息的时候。
可问题是，没有谁大清早一来就去休息，基本上要等到中午才会有人放松。
陈默在操场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合适的目标，于是他又转到了教师办公室。
“来了啊？”
老吴等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以为又要迎接一顿话痨的洗礼，但过了几分钟，发现那个恶魔般的呢喃并没有响起，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只见陈默趴在走廊那一侧的窗边，一脸审视地打量着诸位老师。
老吴端着杯子，吹了一口飘在水面上的茶叶，随口问道：“看什么呢？吸溜。”
“吴老师，问你个问题。”陈默好像有些踌躇。
老吴乐了：“说吧，这次是要从人类起源开始说，还是打算畅想一下超凡之路的尽头？”
陈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预备武校学生，没必要讨论这么大的话题。”
朱小桔和张刚强都惊了：那你前一阵念叨了好几天经脉根基论和体魄建设基础论算什么！
老吴嘁了一声，也不生气。反正现在陈默已经不是那个卡在炼气境的陨落天才了，他是开了刚窍的班级前十名，是业绩增长的重要指标。
他端着茶杯重新问道：“那你到底想问什么？吸溜。”
陈默沉吟了片刻，表情有些纠结，好像有一种难言之隐，但最后还是开口道：“您是天才吗？”
“噗——”
老吴没想到他嘴里能蹦出这么一句。
他干咳了两声，正色道：“我当年也是考上了武院的，那时候的录取率比现在还低，这个，放在当时的情况，勉强算是吧。”
然后他就发现，陈默的脸上依然保持着那种复杂的表情，甚至其中还多了一丝...同情。
老吴有点坐不住了：“不是，你什么意思？”
陈默挠了挠鬓角的头发：“没意思。”
“你是不是不信？”老吴有点恼羞成怒的前兆。
“我，我信。”陈默的眼神飘向了旁边挂着几把尺子的墙壁。
“你明明就不信。”
“我真信！”
“那你说，华夏人不骗华夏人。”
“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吴老师。”
“你站住！陈默，你给我站住，我真是天才，你别不信，当时我们班上追我的小姑娘都好几个，我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最后，当老吴蹲在走廊尽头的角落寂寞抽烟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憋笑，同时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不是陈默的班主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陈默离开以后，心里的同情却更甚了。
“想不到啊，整个办公室，一个天才都没有。”
其实当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的时候，发现字数没涨，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但老吴的自吹自擂来得太快了点。
说实话，要隐藏住那种同情的神色还是挺难的。
他思来想去，发现好像也不认识什么别的天才，于是只好回到操场。
“找个视野好的地方，等到谁休息就去搭讪。”
他的目光在操场上来回逡巡，终于，选定了一个最为开阔的位置。
.....
旗帜在自动旗杆上呼呼的飘着，操场上也有微风吹过，可以让人在酷热的煎熬里得到片刻解脱。
滴答。
汗水从一张张年轻的脸颊上落下，然后消失在草坪上。
内院选拔在即，所有人都在拼命，虽然那个地方并不是跟所有人都有关，但也足够对所有人产生刺激。
毕竟进入内院，就等于保送武院，哪怕进不去的人也会羡慕，从而增加紧迫感。
在这样的状态下，每个人都获得了全神贯注的buff加成，不论站桩坐桩，还是练功打拳，都非常认真。
所以，一个狗狗祟祟地人影跑到旗杆下的台子上猫着，就非常引人注目。
陈默？
一班的人很快就看出了那是谁。
武校操场周长是一千五百米，面积非常广阔，而且依次排开有整整三个，所以不缺地方练功，也从来没人跑到那地方去。
关键是，就算真跑上去练功也就算了，他搁那蹲着东张西望什么呢？
陈默抱着保温杯，脚边有个双肩包，一口一口地喝冰镇在里面的可乐，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过操场。
“失误了，明天带个望远镜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虽然借着在办公室有专座的便利，他已经看到了各班报名内院选拔的名单，也初步锁定了每个班的天才是谁，但这台上总归有点远，看不太清。
他顺便扫了一眼面板，现在阳窍还差一百个经验才能贯通，大概在两到三天内可以完成，到时候他就准备提升一下心法境界了。
一边盘算着以后得计划，他一边蹲在台上等着，过了一会，操场上练功的人里终于有往场边走的了，这说明第一轮休息差不多要开始了。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原本全都在练功的操场渐渐变得乱起来。
陈默见时候到了，噌地一下就冲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