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因为安德森跟本杰明的“大计划”，阿方斯有了操作空间。
一开始，阿方斯的打算是拿下奥克尼群岛跟设得兰群岛，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在苏格兰北部占领一片陆地；
然而，奥克尼群岛跟设得兰群岛关系着费尔岛渔业，如果能自己拿住、他肯定不会白白送给拜塞里昂；
而苏格兰北部高地那边，土地贫瘠不说、还是莱斯利家族的地盘，也确实不好伸手进去；
正当他进退两难的时候，阿林顿伯爵来了，这让阿方斯的选择、多出一个爱尔兰！
不得不说，爱尔兰于拜塞里昂而言，简直是天选之地：
首先，当地人信仰的就是从西班牙传过去的基督教义，当地牧师人手一本西班牙语《圣经》，沟通完全无碍；
其次，阿方斯之前就为拜塞里昂引入大量爱尔兰移民，这些人就可以当带路党、帮他迅速建立统治秩序；
其三，爱尔兰人曾经向西班牙求助过，拜塞里昂有出兵大义、还可以获得西班牙本土的支持；
其四，爱尔兰虽民生困苦、但土地肥沃，只要拜塞里昂稍微干点人事，都能让当地迅速发展起来；
其五，爱尔兰离布雷斯特很近，如果英格兰派兵去打他们、随时可以向巴黎求助！
要知道，路易十四对尼德兰势在必得，却对爱尔兰一无所求；
如果拜塞里昂愿意献出尼德兰、换取对他入主爱尔兰的支持，路易十四肯定会同意；
如果拜塞里昂愿意尊奉法兰西为宗主国，那路易十四不但会保护他们、还会给他一大笔钱！
比起迟早要挨打的尼德兰，去爱尔兰那边，拜塞里昂的小日子会滋润十倍不止…
然而，等阿方斯把他的想法大致说完，拜塞里昂皱起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放松：
“你说的都是去爱尔兰的利，那弊端呢？”
“哪来的弊？没有弊端，全是好处！”阿方斯张口就来！
“噗嗤…”
拜塞里昂还没说话，苏珊娜夫人率先笑出声来：“阿方斯，你要是连里昂都骗、以后真就没朋友咯！”
“好吧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
本就是故意打趣的阿方斯、这才换上认真的表情：
“任何事都是正反两面，有得必有失；但失去、不一定就是弊端；
不过，既然里昂这么问了，我们就姑且当作弊端、分析分析吧。”
“说吧。”拜塞里昂这才拿起酒瓶，往阿方斯的杯里添了半杯酒。
“首先，要得到爱尔兰，必然是要失去尼德兰的，但怎么失去、我们还有很多操作空间。”
阿方斯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往下说道：
“先说尼德兰本土。你前段时间对贵族的清洗、却是建立了一定的威信，也解决了很大一部分资金问题；
但是，无论是主教区、还是边境贵族，都没有卖你面子，甚至在酝酿新的叛乱，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拜塞里昂没有回复，但他的沉默、更加震耳欲聋！
阿方斯也没有继续伤口上撒盐，而是点到为止：
“这就意味着，你要么继续举起屠刀、让尼德兰元气大伤；要么让步、就此维持平衡；
这就意味着，你目前掌控的、就是你能掌控的一大部分了；而这些、只有不到30万人口；
而爱尔兰那边，目前也有7、80万人口，但凡你干点人事，也能有3、40万人愿意听你的；
只要提前转移你的家当，再加上那些愿意追随你去爱尔兰的人民、军队，你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然而，拜塞里昂依旧一声不吭，也不知是还在思考、还是没听进去？
不过，阿方斯可没有时间等他慢慢思考，而是接着话题往下说：
“咱们再说荷兰人那边。我们跟荷兰人刚刚谈拢，奥兰治派答应去那边投资，约翰德维特也给你提供资金；
按理说，现在正是尼德兰经济腾飞的好时候，但是、你拿着这些资金，又能做什么？
修路、开荒，要不就是修建码头、修建工厂跟船坞，都是没办法带走的资产；
那不如这样，我帮你找个下家，你只需要简单的修缮道路、码头，等着把尼德兰卖个好价钱；
而剩下的所有资金，你就投到爱尔兰去，你还可以修建对你有用的工厂、船坞，还省了建码头的钱。”
“找个下家？”拜塞里昂抬起头来：“荷兰人？还是路易十四陛下？”
“当然是路易十四陛下！”阿方斯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可是法国人！”
“可我记得…路易十四陛下有赖账的前科？”苏珊娜夫人突然开口道：
“他跟英国人买了敦刻尔克，结果一分钱都不肯给不说，还在那里驻扎了军队，不是吗？”
“没错，但尼德兰不是敦刻尔克，里昂也不是查理二世。”
阿方斯却是胜券在握：“最重要的是，西班牙的菲利普四世快没了，接下来的西班牙王位、给谁？”
“当然是卡洛斯王子。”拜塞里昂皱起眉头：“虽然他确实有些问题，但他是陛下唯一存活的子嗣…”
“不不不…”阿方斯摇了摇头：
“卡洛斯王子是菲利普四世跟神圣罗马帝国公主生的，他只有一半的西班牙血统；
而我们的路易十四陛下，他是路易十三陛下跟西班牙公主的孩子、他也有一半的西班牙血统；
而他的王后同样是西班牙的公主，这就意味着、我们的王太子，拥有3\/4的西班牙血统！
试问，对于西班牙来说，是应该支持只有1\/2血统的卡洛斯王子，还是3\/4血统的法兰西王太子呢？”
“你的意思是…让里昂支持你们的王太子、去竞争西班牙王位？”苏珊娜夫人总算听明白了。
“没错，他可以给路易十四陛下写信，以尼德兰总督的名义、宣誓向王太子效忠。”
阿方斯摆摆手：“事实上、陛下目前也只有王太子这一个子嗣，他绝不会答应这件事；
但这不要紧，里昂可以继续给他写信，继续支持他的第二个儿子去当西班牙国王。”
“然后？”苏珊娜夫人显然有些动心了。
“陛下一定会动心，对里昂也会非常满意。”阿方斯嘴角微微一翘：
“这样一来，里昂就可以从他手中拿到更多的资助，用这笔钱持续去建设爱尔兰；
在法兰西获得西班牙王位继承权、亦或者放弃西班牙王位继承权之前，里昂依旧可以继续执掌尼德兰。”
“但下面的人会反对我。”拜塞里昂抬起头来、好没气道：
“如果我公开支持路易十四陛下，肯定会有贵族造反的！”
“那正好，你就带着家当逃跑，去了爱尔兰之后，再给陛下写信，希望他支持你当爱尔兰国王。”
阿方斯双手一摊：“如果他同意，你就直接建国；如果他不同意、你就找他借兵、打回尼德兰去！”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的事了。”阿方斯翻了翻白眼：
“我自然会找人去游说陛下，让陛下封你为爱尔兰国王，再借此机会吞并尼德兰…”
“…”
“阿方斯的建议还是不错的…”
见拜塞里昂没说话，苏珊娜夫人连忙咳嗽一声，迅速的转移话题：
“还是说荷兰人的事吧，如果里昂放弃尼德兰，那荷兰人答应的、每年都要给的钱，不就没了？”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阿方斯摇了摇头：
“在卖出尼德兰之前，你们可以找荷兰人贷款；如果有必要、也可以把港口的关税抵押给他们；
我敢肯定，荷兰人的条件一定是裁撤军队、拆除防线，只要能借到钱、都可以答应下来。”
“然后就把尼德兰卖了，原本的贷款、来个翻脸不认账？”拜塞里昂眉头又是一皱。
“怎么，你想还钱？”阿方斯瞟了他一眼：哥们这么死心眼的嘛？
还好，拜塞里昂倒也没那么傻，而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打算。”
“那不就行了？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阿方斯双手一摊：“别的我不敢保证，借个百八十万肯定没问题。”
“百八十万…也不多啊？”苏珊娜夫人一听，又巴巴的看着阿方斯：“荷兰人一年就给40万，这才2年的钱…”
“那也没办法，有得必有失，不可能什么便宜都能占足了。”阿方斯摇了摇头：
“接着说英国人吧。本来呢，我也打算在英国买个公爵之位、试着打开英国的市场；
但查理二世不太给面子，总想着从我这儿骗走我的钱、然后赖账不还；
这一点，我肯定是不能惯着他的，所以…我就支持了一些反对势力、准备给他一点小小的震撼；
谁知道、我这边刚开始支持反对势力，查理二世就先派了人过来、竟然还是个即将上任的爱尔兰总督！”
“爱尔兰总督？”拜塞里昂眉头又是一挑：“你是让我杀了他、取而代之？”
“不不不，没那么快。”阿方斯摇了摇头：
“情况是这样的，前面那个总督死了，但他在爱尔兰的势力很大；
而这个新总督想去爱尔兰，就需要我的帮助，人力物力都要；
我就想着、就生不如就熟，干脆你安排一些人手，跟着他去镇压前总督的势力；
顺着他镇压叛乱的路子，逐步控制爱尔兰的城镇；等所有叛乱扑灭，就把他架空、关押起来！”
“这就完了？”拜塞里昂摸了摸下巴，琢磨起这件事的可能性。
“差不多。”阿方斯点点头：
“架空这个总督后，你就可以等我的消息，如果我支持的反对势力成功，你就直接上位；
如果反对势力失败、那你就想办法拖时间，在英国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多的扩建你的军队；
必要时刻、你也可以向西班牙本土求助，反正那边离比斯开湾很近，他们可以派兵过去支援你。”
“如果我找西班牙本土帮忙，他们可未必会支持我当爱尔兰国王。”拜塞里昂再度摇了摇头。
“所以…最好别走到这一步。”阿方斯点了点头：
“另外，我也可以联系路易十四陛下，也许他愿意支持你、派兵去保护爱尔兰。”
“这么说来，弊端就是这两个了。”
拜塞里昂点了点头：“一个是拿不到荷兰人的钱，一个是引起西班牙本土的不满。”
“没错，总结很到位。”阿方斯也点了点头：“但比起你能得到的好处，这显然可以接受！”
“我…考虑一下吧。”拜塞里昂端起酒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不得不说，阿方斯给他的建议、确实有些突然他的想象。
一直以来，他最大的期待、就是在法兰西、荷兰跟神圣罗马帝国之间夹缝求存；
他甚至还想过、如果西班牙本土放弃他们，就向神圣罗马帝国投诚、归属到奥地利门下；
可现在，阿方斯直接给他来了个换家战术，让他把尼德兰卖了、跑路去爱尔兰？！！
“没事，你好好想想吧，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不强求。”
阿方斯倒是很淡定，将杯中酒水饮尽、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阿方斯…”谁知，苏珊娜夫人突然站了起来：“我们…能单独聊聊么？”
“当然！请…”
…
楼下。
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在确定不会被其他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后，苏珊娜夫人这才小声道：
“阿方斯，我们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要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
“当然。”阿方斯自然知道、苏珊娜夫人是担心得罪了自己。
不过，苏珊娜夫人的私心、是为了帮助拜塞里昂；但要想帮拜塞里昂、终究还得阿方斯出手；
归根结底，她只能讨好阿方斯、想办法等价交换，而不是不停的向阿方斯索要好处；
正因此，阿方斯完全不介意跟苏珊娜夫人谈判，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吃亏！
“是这样的，我之前听汀娜说过，你在丹麦那边、支持埃夫里森船长当国王？”
苏珊娜夫人果然提起了丹麦一事：“我在想…能不能在丹麦、或者挪威弄块地，让里昂去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