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正厅坐下,长公主便笑问道,“这回秋猎,侯爷收获可丰?皇兄呢?”
定远侯一边拿出一支犀牛角给曜哥儿玩,一边回道:“还不错,猎了一头犀牛。”
大半个月未见,一双双一对对的自是有话要说,不过喝了杯茶,侯爷便令众人散去。待人都走尽了,侯爷才看着长公主道:“一会儿我要去军营,将庶务整理一下。”
长公主不解地问,“整理庶务不急于一时吧?”
定远侯淡淡地道:“明日皇上指派的副元帅便会到了,我总得先行准备着。”
长公主心中一滞,副元帅?不到打仗的时候,哪里会要这么多的军官,这分明就是在分侯爷的兵权。
她正想着,是不是要入宫请安,问一问皇兄的意思,定远侯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我早有心理准备。”
赫云家帮着始皇帝打下玥国的大好江山,到了这一代,已经是有二百余年了,一直握着玥国大半的兵权,皇上早便有心收回一部分兵权,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赫云家出的这一系列事情,正好给了皇帝一个借口。
定远侯拉着长公主的手,笑道:“其实这样也好,我没了那么多公事,便能早些下衙回府,多陪陪你,含饴弄孙,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长公主见侯爷是真的想得开,便陪笑道:“正好,明年岑儿就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便是靖和兰儿分府别居了,咱们老两口也不会寂寞。”
定侯爷温柔一笑,“清容哪里老了。”
长公主不由得羞涩地垂下头。夫妻两说着体己话儿,暂且不提。
赫云连城与郁心兰回到静思园中,郁心兰便让人将早准备好的柚子水、暖身的甜姜汤拿出来,赫云连城用柚子水净了手,去了秽气,喝了一碗甜姜汤。
他做这番事情的时候,郁心兰也将这几日府中的事物都汇报完了,“唐宁那儿和江南那儿,我都送了厚礼,还给江南的儿子江天另打了一副金手圈,他居然打蛇上棒,想当成定亲礼呢。”
赫云连城侧头去看,见妻子虽然是嫌弃的语气,不过神态并不认真,知道她并未生江南的气,便只勾唇一笑。郁心兰又说了几件事,末了撅起小嘴怨道:“唐羽不知怎么的,竟对我有莫大的敌意似的。”
那天去庄郡王府给唐宁贺喜,因是初孕,所以唐宁只接待了几名亲戚和闺蜜,原本应当和乐一团的,可那唐羽却总是在郁心兰不注意的时候,用那种饱含敌意的目光看着她,郁心兰好意问了一次,她却又不承认。郁心兰看在唐宁的面子上,不跟这个恨嫁的小女孩计较,可是这样没头没脑地瞪着她,是人都会有三分火气。
赫云连城立即就联想到了明子恒跟他说过的话,“十四弟很关心弟妹呢”,他心中顿时不舒服了起来,却不愿告诉兰儿,只是问道:“子期送你的那只匕首呢?”
郁心兰不明所以地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赫云连城立即接过来,从自己怀里掏出一片精巧的磨片,坐到炕桌旁,精心打磨起来。
郁心兰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赫云连城并未回答,不过郁心兰很快就明白了,是要将匕首上的那个字磨掉。
这磨片是赫云连城前几日才向皇上讨来的,的确十分好用,一柱香后,就将那个字给擦去了,赫云连城这才郑重地将匕首还给郁心兰。
郁心兰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挑明了问,“你觉得唐羽讨厌我,是因为子期的缘故?”
赫云连城淡淡地看了妻子一眼,不满地心道:问得这么直接,要我怎么回答?
他转了身,同时抱起一双儿女,跑院子里玩去了。
吃醋了!郁心兰兀自在屋内咯咯笑了半晌,才挑了门帘走出来,站在回廊上,冲着连城的后背道:“小心眼、醋坛子!”
赫云连城的脚步一个踉跄,无奈地回头,“你就是个没心肝的。”
郁心兰得意地一笑,小跑几步追上这父子仨,从连城的手中抱过女儿,娇嗔了他一眼,附耳道:“我的确是没心肝,我的心肝都到一个叫赫云靖的家伙身上去了。”
赫云连城的俊脸顿时泛起了暗红,神色也忸怩了起来,瞥了郁心兰一眼后,都几乎不敢看她,嘴里却嘟囔道:“也不知是真是假。”
郁心兰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就算了。”
赫云连城气结,你就不能再说一遍?
不过一抬眸,就看到妻子似笑非笑的促狭目光,那如花的美颊边,两只小巧的笑涡,如玉白皙的小脸上泛着健康的粉红,诱人直想扑上去咬上一口,他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嘴里却故意地道:“你都没说过你喜欢我。”
郁心兰被他瞧得脸愈发的热,轻啐一口道:“我哪能没说过?不喜欢你,我给你生完一个又一个。”说着轻掐了他一把,对他的迟钝表示不满。
赫云连城顿时被一股惊喜给卷入云端,只知咧着嘴傻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着兰儿,亲亲热热地往屋里去。
两个小家伙刚学会走路,并不愿人多抱,这会子看到短炕,便挣扎起来,连城和郁心兰便放了他们自己去玩,只在一旁照看着。
连城这才道:“唐羽大概是婚期未定,才这般有怨气,你也莫放在心上。对了,先去备一份大礼,给子期送去,他快成亲了。”
郁心兰睁大妙目问道:“他终于同意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