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灵堂中那副刺眼的棺木,晏鸿煊刹住脚步,修长挺拔的身躯突然间僵硬,宛如天神般俊逸的脸绷得死紧,紧敛的目光沉如死潭般没有温度,黑袍之下,似乎有一股慑人的黑气从他脚底蔓延到头顶,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
“王爷?”程维胆颤心惊的出声,看着那一口棺木,他心里也凄凄凉凉的,“人死不能复生,王爷您还是节哀吧,楚小姐已经去了,死者为大,您就算舍不得也该体谅一下。”
晏鸿煊紧抿着薄唇一直都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木,跪在地上的众人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何,如果是来悼哀的,好歹也该带着悲伤的情绪才对,那满身冷戾的气息就好像跟棺木中的人有深仇大恨似的,这到底是要做何?
尽管长袍遮掩,可晏鸿煊迈出去的步子显得很僵硬,直直的朝棺木而去。
众人见状,纷纷退后给他让出一条路。
原本韩娇想上前参礼的,当看着他脸上那充满仇恨般的戾色,也忍不住心颤了一瞬,索性低下头悲痛的抽泣起来。
“嘭!”行至棺木前,晏鸿煊突然击出一掌,棺盖瞬间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王爷?”韩娇带着受惊的神色抬头,似是不满他这样的做法,“雨凉已经去了,臣妇知道王爷心有不舍,可还请王爷看在我们老爷的面子上让雨凉安息吧。”
晏鸿煊紧咬着后牙槽,看向她的目光犹如注满了死气,“楚夫人,楚雨凉是本王未过门的妃子,难道本王见她最后一面都不行?”
“这……”韩娇为难的低下头,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心虚。主要是楚雨凉那小贱人之前跟贤王走得太近,她有把握能把其他人糊弄过去,但在贤王面前,这就有些难说了。
就在韩娇想着对策时,晏鸿煊突然朝身后冷喝,“程维,把他们给本王带下去,本王要陪楚大小姐最后一刻。”
闻言,韩娇睁大眼,心中的担忧更深,“王爷……”
程维动作也快,带着贤王府的侍卫走了过去,“楚夫人,请吧,我们王爷只是想陪同楚大小姐最后一刻,还请楚夫人莫要打扰。”
韩娇还能说什么?面前一个个带刀的侍卫严肃以待,像是随时会对人动手似的。楚府也有侍卫,可她不敢声张,若是把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
“都下去!”不得已,韩娇只能朝三位妾室以及下人下令。她虽然不知道贤王的用意到底是真的想陪那小贱人最后一刻还是另有目的,不过她有认真想过,这具女尸可是她亲自挑选的,脸模子、身材都跟楚雨凉九分相似,她就不信贤王能发现破绽。
刚刚还哭天抢地的灵堂很快鸦雀无声,睡在棺木中的女人穿戴很华丽,随身也有不少名贵的陪葬品,脸上还盖着白巾。
对于女人脸上的白巾,晏鸿煊正眼都没看一下,而是快速的抓起女人的手看了一眼手背,只是一眼,他紧抿的薄唇突然勾出一抹冷笑,眼中冷戾的气息瞬间淡去不少。
偷梁换柱的手段骗别人还行,想骗他堂堂‘鬼医’……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相同容貌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容貌不同的两人也可用易容术使彼此看起来毫无二致,可不管容貌是生来相同还是通过手段使之相同,每个人的手都各自不同,再相似的一双手也会有分差……
站在晏鸿煊身后,看着他高举着一只白森森的手,程维头皮忍不住发麻,“王爷,属下知道您舍不得楚小姐,可是她都已经去了,您就让她安心的去吧。”人都死了还抓着人家的手不放,他真心没法理解王爷。
“走,回府!”晏鸿煊突然转身,冷声命令道。
不等程维反应,他背着手直接朝楚府大门走去。
程维眨着眼看着他就这么离去,一头黑线密密麻麻的往下掉。王爷不是要陪人家一刻钟吗?
还有,这棺木都没盖回去呢!
他回头伸长了脖子朝棺木里望了一眼,突然打了个寒颤,脖子一缩,抬脚就往外跑。
见晏鸿煊带着侍卫离去,韩娇带着人返回灵堂,围着揭开的棺木走了一圈,发现棺木里的死女人并没有被动过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动过,是不是就可以说贤王并没有看出什么?
楚雨凉已死的消息晏傅天知道以后依旧没什么反应,还是之前的态度,一切等楚云洲回来再说。
至于晏鸿煊,回府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从贤王府传出的消息是贤王得知楚大小姐过世忧郁成疾,听说病得还不轻。
而晏傅天得知后派了御医去贤王府,确定贤王的确抱恙在床之后,随即就下了旨意免了贤王早朝,让其安心在府中养病。
依山傍水的小县城,有个雅致的名字叫施化(诗画)。这座小县城的别名如同它所拥有的瑰丽景致一般如诗如画。这里的人生活也极有特色,老百姓除了农耕维持生计外,还喜欢玩弄字画。
别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文人墨士可是随处可见,就连三岁的孩童都喜欢在泥沙地上画花鸟,可以说在大街上随便一指,那都是一个画家。
初到这里的时候,楚雨凉还真是被这里的‘特色’吸引住了,别看施化地方小,到处都‘藏龙卧虎’,人人都深藏不露。
她一个三岁就上幼儿园、二十五岁硕士毕业的高材生,结果连个种地的都不如,能不自卑吗?这里的人不但能种田养活自己,闲暇时还能墨笔一挥,随便作几幅画往外一卖,多的是外乡人来求购,那银子就这么滚滚而来。
想到初来时的惊叹心情,哪怕过去了半年,楚雨凉都觉得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