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出声:“龙耀栋,你真有种。在朕的寝宫,朕还与傅爱卿在对弈,你竟能如此。”
气得他手一挥,一下掀了桌上好几盘菜。
众大臣急忙道:“皇上息怒。”
“来人,将龙耀栋押出去。”皇帝怒喝,“所有案卷、卷宗交由大理寺与刑部审理,给百姓交代,给朝廷交代。”
很快,龙耀栋很快被押出了大殿。
宫女太监立时将地上泼的菜与碎盘子整理了干净。
宫宴继续。
皇帝举杯:“莫让小人扰了兴致,诸位爱卿,来,大家共饮。”
龙峰无颜在宫宴上待下去,当即道了告辞:“皇上,臣汗颜,请皇上给臣机会,与他去说几句话。”
皇帝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当即准许他退下。
龙耀栋回了太子府。
在没有彻底结案前,他身为皇子的特权便是不必收押在牢狱之中。
眼看着太子府三个字的匾额被人摘下,他紧紧攥起双手。
他身旁的女子杜觅珍跟着不发一言。
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经过这一晚的宫宴,竟重重跌落。
此刻虽然还是名义上的大皇子妃,但今后龙耀栋如何,她的结局便如何。
龙耀栋眼睁睁看着匾额被连夜抬走,大跨步进了府中。
杜觅珍急急跟了进去。
“太子殿下回来了?”
蔡慕诗带着妹妹蔡慕歌迎出来。
杜觅珍没地撒气,啪啪,一左一右给了蔡家姐妹各一巴掌。
蔡慕歌捂了脸。
蔡慕诗扬手想要打回去,被龙耀栋大喝出声:“够了!”
杜觅珍反手又给了蔡慕诗与蔡慕歌又一巴掌:“适才宫宴上,你们父亲说殿下有罪,可遂了你们的愿,如今殿下不再是太子。”
“不是太子了?”蔡慕诗顾不得面上的疼,急急攀住龙耀栋的胳膊,“殿下,您快说这是假的。”
“是啊,殿下,今日太医还说妾身有希望本月怀上身孕。”
蔡慕歌欲哭。
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进了太子府,如今太子府不再是太子府,她还是毫无名分的女子。
原先想着龙耀栋到底是太子,可如今看来,梦好似要破了。
看她们失神落魄的模样,杜觅珍莫名解气,笑出声。
笑着笑着,她笑出了泪。
“殿下所犯罪责太多,今后如何,怕是难了。”
“还有,今日他企图轻薄颜芙凝,还说让她做太子妃。可以这么说即便他如今还是太子,太子妃的位置永远不可能属于你们。”
“杜觅珍!”
龙耀栋高高扬起手。
“你打啊。”杜觅珍仰起脸,“自身都难保了,还来女子身上撒气?我劝你,还不如想想如何苟且地活着。”
说罢,哼笑离去。
蔡慕诗与蔡慕歌面面相觑。
时至今日,她们倘若还留在此地,绝没有好下场,还不如早早回蔡家。
打定主意,两人转身。
龙耀栋喊住她们:“休要想着回娘家,我若有个好歹,你们一并陪着。”
蔡慕诗与蔡慕歌身形一抖。
“我们没想回去,就想着给殿下熬点安神的汤药,事情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蔡慕诗道。
龙耀栋哼声,眼瞧着她们退下,想着自己得寻幕僚商议对策,遂朝书房抬步。
就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急切的喊声。
“儿子。”
龙耀栋循声望去,见来人是龙峰,遂喊出声:“爹,您怎么来了?”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得不来啊。”
龙峰大步过来。
父子俩去了书房。
看生父警惕地瞧书房外头,又将门窗关上,龙耀栋压低声:“爹,我想着寻幕僚一道商议解决的法子,您这是何意?”
“幕僚先不喊,你我父子先聊一聊。”
两人坐下。
“爹有何法子?”
“咱们必须得搏一搏,不搏,你便将没了命。”
“爹,我如今还是皇子,即便证据确凿,大不了被贬为庶民。皇帝难道真的会要我的命,我可是他名义上的长子啊!”
“你也说了,是名义上的。再则,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手上不沾鲜血?成大事者,要心狠。”龙峰道。
“爹的意思是?”
“趁着现在你还是大皇子,是他的长子,咱们……”
龙峰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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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结束后,皇帝将傅辞翊与颜星河留下。
三人去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皇帝便身形一晃。
傅辞翊与颜星河一左一右地扶住他:“皇上。”
皇帝摆摆手:“宗室之所以权力大,是因为他们手上有兵权。”
“如今看来,龙耀栋的太子之位废去,已然惹恼了他们。不过宗室倚老卖老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今后你们与宗室作对,在明面上,朕表面不能支持,但实际是支持你们的。”
两人颔了颔首:“是,皇上。”
皇帝又道:“你二人可有备份名单,倘若没有,方才朕撕毁的名单,朕命人粘一粘。”
傅辞翊与颜星河对视一眼,相继笑了。
“有备份。”
“你们啊你们,做事滴水不漏。今日还能让颜珹与龙奕一并为你们说话,也真的是稀奇了。”
皇帝笑了。
“多谢皇上夸赞!”
“真当朕在夸你们啊?”皇帝倏然沉了脸,“一半的朝臣都在上头,真要处理起来,那才叫动了国本。”
“皇上,依您之见,如何?”傅辞翊直接问。
“朕大抵是没机会处理他们了,就交给今后的皇帝吧。”
听他这般说,颜星河大着胆子问:“皇上心里有了新太子人选?”
“朕还没想好。”皇帝摆了摆手,“好了,时候不早,你们回罢。”
“是。”
两人作揖告退。
“等等。”皇帝喊住他们。
“皇上?”
“美人庄子,你们负责清算,不留隐患。”
目前他龙体抱恙,万不能动了国本。
两人只好称是:“是。”
待他们出了宫门,到了自家车旁,颜星河压低声:“妹夫,你说新太子人选会是哪个?”
傅辞翊轻声道:“二皇子亦或三皇子,旁的几个更是不成气候。”
实则,这几个皇子皆不成气候。
傅家的车内,颜芙凝掀开车帘:“夫君,很晚了,咱们回罢。”视线挪到次兄身上,“二哥也回罢,爹爹大抵会有很多话要问你。”
车外两人这才各自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