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乾那里,你昏迷的时候我觉得不安全,就让他先替你保管了。”墨玄钰掀开被子,给他空出了可以坐下的位置。
陆呈玖心下稍安,顺着她的搀扶慢慢坐了回去,“你救了我一命,想要什么报酬?”
“别这么说,算起来是你救了我,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不过……”墨玄钰一顿,灰色眼瞳忽然看过来,“如果你非要给点报酬的话,我也可以免其为难接受一下。”
陆呈玖都被逗笑了,这变脸变得,生怕慢一步到手的好处就飞了呀。
“哦?”他往靠枕上一仰,“你想要什么?”
“老样子吧!”
陆呈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老样子”是什么东西,就猝不及防墨玄钰一个大大的熊抱!
陆呈玖整个人呆住,“!”
不是……她甚至在他怀里蹭了蹭?
墨玄钰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和陆呈玖这个人形充电宝最大面积地相互接触,狂蹭他的紫气!
然后赶在自己变成像吸猫薄荷吸嗨了的蠢猫之前,迅速一退,见好就收!
“我这里有张止痛符和养元符,对你的伤势有好处,放在枕头下面就行。”墨玄钰麻利地从袖中勾出两张符纸拍给他。
虽然她现在能拿出来的好东西不多,但她可不是白占人便宜一毛不拔的人。
“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墨玄钰给完东西,迅速起身告辞。
“喂你——”
墨玄钰一阵风似的跑开,脚还有些一瘸一拐,却丝毫不影响她离开的速度。
刚回来的阿乾和她对面撞,幸好反应迅速在门口侧身避开,没和她撞到一起。
“墨小姐这是怎么了?”阿乾奇怪地走进来问。
陆呈玖弹了下手上的两张符纸,“害羞了吧。”
阿乾表情木然,“哈?”
他为什么看自家世子爷的表情有些不正常?嘴角为什么是翘着的?真的不是被墨小姐下了什么蛊吗?
陆呈玖轻咳一声,瞬间收起表情,“我的盒子呢,在你那里吗。”
“在!”阿乾立刻从怀里掏出了盒子双手递过来。
陆呈玖动了动盒子,发现盒子被一把铜锁给锁住了。
不等他吩咐,阿乾就递上了匕首。
寒刃出鞘,只是几个闪烁,那把锁就“咔哒”一声掉落在地。
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张。
陆呈玖轻笑,“真是吝啬啊,一万两的盒子起码还送一盘白糖糕呢,这个十万两的居然一点赠品都不给。”
纸张一摊开,陆呈玖的表情瞬间一寒。
阿乾不解地靠过去看。
陆呈玖把纸往桌上一拍,“公孙若竹的字。”
“公孙公子?”阿乾的眉头皱起,“他也和科举舞弊案有关?”
“恐怕是被人当枪使了,自己还毫无所知。”陆呈玖扫过文章的内容,写的正是他修改过的那份科考题。
不得不说,公孙若竹的才学着实出众,文字由浅入深,鞭辟入里,论据论点条理清晰,有文采而不卖弄文采,走的是实干派路线。
而当今圣上就喜欢务实派。
他设置的考题就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但希望有人把“具体怎么做”“为什么这么做”说得清楚明白,直接堵死了那些意图劝说他的大臣们的嘴。
“主子怎么这么肯定此事和公孙公子无关?”阿乾并不是怀疑公孙若竹,但是这么早就下定论,也不像是他家世子爷会做的事。
“忘了我让你去第一楼找的东西了?你看看这张纸,还有上面的墨,用的都是第一楼专供的。”陆呈玖把纸举起来对准灯火,“因为近来第一楼入住的考生急剧增多,而他们一直提供免费的笔墨纸张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他们的墨是由后厨的锅灰加上废油混合而成。
乍看之下,写出来的字和普通的墨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要更油润,但是一对着光就会发现墨色不浓,光是完全可以透过来的。”
他说话的同时还拿了一张自己手边有自己的纸张做对比。
果然很明显的,公孙若竹那一张字迹发红,浅淡很多,而陆呈玖自己这边的墨色浓郁,即便有轻微透光,透出的也是青色而不是红褐色。
“那现在我们可以把证据上呈了吗?”
“还差一点。”陆呈玖手指一勾,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买的那盒白糖糕里的纸条,里面是考题和一个地址,我猜应当是让我去找人帮我写一篇文章,找到这个人,让他回来给我们当证人,最好可以把他后面的指使者一并供出来。”
阿乾接过纸条,“找人容易,但是让他反水,恐怕不容易。”
“威逼利诱啊,这种人既然能被收买当抢手,那就有一个明确的标价,只要高过这个标价,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陆呈玖说着说着,禁不住打了个哈欠,“你先去,如果搞不定再来找我。”
阿乾惊讶地瞪大眼睛,“主子你这是……困了?!”
陆呈玖自己也愣住,“背上的伤比较不疼了,这疲倦感就不自觉地……”
等等!
他背上的伤,不疼了?
陆呈玖立刻反手去摸——
“嗷!!!”
…………
“站住!”
墨玄钰刚一回来,就被人叫住。
她循着身影回过头去,看到墨盛礼从角落的葡萄架那儿转了出来。
一双眼睛阴沉沉地盯着自己,“你干什么去了。”
他步步从阴影里走出来,指间一丝寒光闪烁。
墨玄钰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这是,要用银针扎死她?
她双手环抱,一只手伸进另一只手的袖子里去,“我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墨玄钰,你最好实话实说,你到底拿我给你的毒药干什么去了!”墨盛礼的银针一瞬间逼到了眼前。
上面泛着一抹诡异的绿色,一看就不是正常银针该有的颜色。
也是,这位号称天才神医的墨三公子,连十三星宿那种毒药都是看过就能随手配出,想配置出点别的什么毒,对他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
他说,“筱筱刚回来,她说太子中毒了,就是十三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