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宴寒着一张脸,周身都是挥之不散的阴冷气场。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
唐宋见状,欲言又止:“您看这件事,要不要继续深入调查下去?”
傅时宴指骨在这时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一双凤眸如染了血一般充满浓深的戾气。
他声音又冷又沉:“不仅要查下去,还要彻底查清楚。”顿了顿,“但切勿小心,不要打草惊蛇,惊动到她。”
“好的。傅董。”
“傅董,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您跟太太的离婚协议,律师那边已经重新拟定好了,您现在……要看吗?”
傅时宴心中烦闷,摸出一根了烟,点了起来。
吞云吐雾间,他俊脸愈发的阴沉冷漠了,亦如他的声音,“这件事,先缓一缓。”
傅时宴还是不想离。
其实,早在五年前他意识到温兮脚踏两只船在他和他小叔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失望透顶彻底没了兴致了。
所以,若不是五年后她携子归来,又有温家和继母给她撑腰,他不会给她好脸色。
如今,当一点点剥茧抽丝,发现温兮从携子归来接近他就没有按好心以后,他就更不可能跟温兮重修旧好了。
基于此,本就不太愿意离婚的傅时宴,就更加不想离了。
他总觉得,他应该对锦蜜做出点什么补偿,而不是让她沦为锦观澜的身下奴!
傅时宴走进别墅里时,并没有在楼下的客厅看到锦蜜。
因此,傅时宴对走过来帮他拿外套的李嫂问道:“她人呢?”
李嫂见他脸色不好看,知道他心情不好,便忙回道:
“太太说她好像吹风冻着了,头疼。所以,她吃了一颗感冒药后就上楼去休息了。”
傅时宴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现在下午四点。
“小少爷呢?”
李嫂回道:“小少爷用完午餐吃完药以后就被小翠带下去休息了。”
傅时宴皱眉:“不是让你亲自照顾小少爷的吗?”
李嫂忙解释:“小少爷好像很喜欢小翠,所以……”
傅时宴:“那个小翠,是你招进来的吧?”
李嫂战战兢兢的回道:“是……是的。她是我的表侄女。”
顿了顿,“少爷,小翠虽然是我的表侄女,靠着我的关系进来的,但她为人踏实能干,还是很靠谱的!”
傅时宴没再追究李嫂,他在去儿童房找傅少厮之前,对李嫂道:“今天是小厮生日,你让烘焙师准备个蛋糕。”
李嫂点头:“好的,少爷。”顿了顿,欲言又止,“可是少爷,温兮小姐先前打电话来说,她晚上会带蛋糕过来,您看……”
傅时宴不耐烦:“她是她,我是我!”
李嫂总觉得傅时宴今天心情阴晴不定的厉害,不敢再吭声了。
傅时宴前往儿童房时,小翠正在儿童房间里对傅少厮再三叮嘱道:
“我先前跟你说的事,你都记清楚了没有?”
傅少厮皱着小眉头,声音不确定的问:
“是不是只有我这样做,爸爸才能原谅妈妈,妈妈也才能得偿所愿?”
小翠在这时剥了一颗巧克力喂进傅少厮的嘴里,对他哄骗道:
“当然了。因为锦蜜那个女人,你爸爸现在不仅不理你妈妈了,他还要逼你妈妈打掉腹中的弟弟妹妹呢。如果你再不帮一帮你的妈妈,你妈妈恐怕就会想不开而自杀呢。”
顿了顿,故意恐吓说道,
“你知道什么是自杀吗?自杀就是一刀抹了脖子,然后人就会鲜血肆意的喷溅出来,到时候人就会倒在血泊里彻底死掉呢。”
在傅少厮的记忆中,温兮这个母亲总是喜欢虐待他。
可是,她到底是他的妈妈呀,他不想妈妈死。
思及此,傅少厮在这时对小翠表态道:
“翠姨,麻烦你帮我告诉妈妈一声,我会帮助她的,求她不要自杀,我不想失去她。”
小翠眼底一闪而过戾气,笑着对他说:“小少爷,只要你今晚按照我的话去做,你永远都不会失去妈妈的呢。”
正说着话,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以及男人沉沉的男低音:“小厮,爸爸可以进来吗?”
小翠一听这话,整个人的脸色都变白了几分。
她在这时忙对小厮压低声音说道:
“小少爷,刚刚我跟你说的话,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否则我跟你妈妈就全都完了,知道了吗?”
傅少厮犹豫了几秒,然后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傅时宴推门进来时,小翠已经恭敬的立在了一旁。
傅时宴进门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地毯上安静拼积木中的傅少厮,然后才对小翠淡声道:“你先下去吧。”
小翠忙点头,“好的,少爷。”
小翠退下去后,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温兮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温小姐,我这边已经搞定傅小少爷了。只是……”欲言又止,“只是,您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大冷的雪天,万一傅小少爷真的坠进冰湖里淹死了怎么办?”
话落,手机那端就传来温兮对她的训斥:
“我的儿子,我还能害了他吗?你尽管拿钱,按照我的吩咐帮我办事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小翠最近迷上了网赌,昨夜晚了一个通宵,又欠下了三十多万。
因此,她迫切需要跟温兮这个金主合作,否则她根本就没有能力还清赌债。
思及此,小翠忙对温兮表决心:“温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帮您办事的。”
温兮冷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锦蜜那个小贱人呢?”
小翠如实汇报道:“她好像感冒生病了,所以从回来后就上楼休息去了。”
“那个药,你确定她已经吃下去了?”
小翠点头:“今天她出门前,我亲眼看到她把那碗掺了药物的米粥给喝了下去,所以错不了。”顿了顿,“温小姐,那个究竟是什么药啊?”
温兮冷声道:“办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少管。”
……
此时,儿童病房内。
傅时宴盘腿在傅少厮面前坐下,目光看着傅少厮那张黑白分明的桃花眼。
这双眼睛,如唐宋所言,像极了锦蜜。
“小厮。”
傅少厮不懂一项对自己冷淡的爸爸为什么突然这么看着他,“爸爸,怎么了?”
傅时宴将他抱坐到自己的腿上,看着他的眼睛,“听佣人说,你很喜欢锦蜜?为什么?”
傅少厮抿了抿唇,声音有点羞涩:“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很像妈妈……”顿了顿,“她要真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傅时宴皱起了眉头:“你不喜欢你的妈妈温兮吗?”
傅少厮摇头:“没有,我很爱她。但她似乎一点都不喜欢我。她总是喜欢打我骂我,还说我是野种。我很伤心她这样对我,也很难过我为什么没有一个很温柔的妈妈。”
傅时宴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还对你做过什么?”
傅少厮欲言又止,“爸爸,其实……其实我没有得白血病。妈妈给我打了一种药水让我……装病。她说,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你……”
这话一出,傅时宴整个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