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天下拥有天命印记的人那么少,以至于千年来江湖上关于它的传说都已销声匿迹。
莫离细细地回忆起当时斩掉风绝手臂的场景,只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欧阳情叫了他一声,他就真的杀掉了风绝。
一股不安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虽然当时他怒火攻心,以他的性格怎么也不会对风绝痛下杀手,而且当时有一种杀戮的快感控制他的内心。
世间几乎没有人的内心有比莫离还坚韧的,而在当时身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爆发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不受控制,他体内的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对于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莫离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床前又是一株兰花插在旁边,淡淡的香气让莫离感到十分舒适。欧阳情身上的香气也和这种淡淡的香气一样,让人感到亲切舒适。
所以欧阳情还没进来,莫离就已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进来吧,我已知道你在外面。”莫离微笑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蜀山掌教清虚子。”欧阳情戴着一个长须老头模样的塑泥面具,学着一副老成持重的腔调。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莫离笑着道。
“你是谁?”欧阳情依然怪模怪样的说道。
“我就是清虚子的弟子。”
欧阳情顿时大笑,说道:“我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莫离道:“也许你贵人事多记不清了。”
欧阳情摘下面具,忽然变得忧伤起来,沉重说道:“现在整个弟子楼,全都怕你得不得了,没人敢和你沾上一点关系。史明师傅说,你斩掉风绝的手臂麻烦大了,叫我带你下山去。”
莫离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我既已加入了蜀山,自然不会因为为了躲避危难而背叛它。”
欧阳情道:“我知道你对蜀山剑训宣过誓,但是这次情况真的很糟糕,风绝在蜀山的影响力不仅是因为他是青叶楼十剑之一,更大的原因是他的大哥,风尘,青叶楼十剑之首,以及他的叔叔,风常平,更是蜀山五大执剑长老之一。”
莫离道:“我不会走的。”
欧阳情显得十分捉急,她为他心里急得发慌,莫离却跟没事人一样,她说道:“你还不明白,在蜀山残害同门是重罪,于情于理你都在劫难逃,现在我带你下山去我家青州,欧阳家可保你免受蜀山的追杀。”
莫离惊讶道:“你是四大门阀欧阳家的人?”
欧阳情道:“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莫离道:“就算欧阳家可以保我平安,我也不会下山。”
欧阳情有些失落道:“难道你不想见见我的家人?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我的家。”
莫离忽然长叹道:“家!四海皆为家,我天性是一个漂泊不定的人。”
欧阳情悄声地道:“你不爱我吗?”
莫离的眼又回到沉郁孤独的深渊中,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拿出了怀里的金色坛子。问情的情丝从里面冒了出来,在他身边飘舞。
欧阳情看着莫离的这个样子,感到无比痛心,他爱的一直都是问情,他现在始终还是想着问情,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她。
晶莹透亮的眼泪,划过绝美的脸庞,她伤透了心,心里痛的无法呼吸,她的眼中充满了恨,哽咽却又十分决绝地说道:“既然你不爱我,既然你愿意跟我走,既然你还爱着她,那我一个人走,我一个离开蜀山,我们两个从此永不相见。”
说完,欧阳情转过身,哭泣着离开了房间。
莫离胃里突然感到一股强烈地不适,他剧烈地呕吐着,他的心痛得难以想象,以至于连同他的胃也跟着痛。
他的神色憔悴不堪,呕吐过后更加惨白。
史明师傅从外面进来,怜惜地说道:“委屈你了,我求你把情儿赶下山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够明白。”
莫离苍白地说道:“我和她本来就不可能,之前只是我自作多情。”
史明叹息道:“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她。”
莫离却笑道:“我天生漂泊不定,天犯孤星,不配拥有爱。”
史明拱手道:“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自愿离开情儿,她是欧阳子指定的下一代欧阳子,在她铸剑未成之前绝对不能有儿女之情。”
莫离道:“她回家途中路途艰险,可有人保护?”
史明笑道:“你不用担心,欧阳子一直暗中派有强者护她周全,只不过情儿到了无极山以后,保护她的强者被挡在了无极山外,只要她一下山,他们就会继续一路上暗中保护她的。”
莫离这才安心,道:“那就好,我也没什么好挂怀了。”
史明退出了房间,边走边朗声道:“可叹世间痴儿女,情深意重亦无缘。”
欧阳情回到炼剑炉匆忙地收拾东西,她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衣服可以再买,宝剑可以重铸,只是这里的回忆和感情却找不回来了。
她给莫离铸的剑还在炉子里,打造好的模剑必须回炉重炼,而且是整个铸剑过程中最关键的步骤,一旦这个过程出现差错,铸造的剑就成了一把废剑。
不行,她一定要等到把这把剑铸好了才能走,不然之前的心血就白费了,况且也可以给莫离留下一件值得纪念的东西。
她虽然伤透了心,但是她的所思所想仍然全是他。
梦幻的紫色炼气从她的身体里传导进剑炉,里面的剑发着绚丽的金光,同时剑不断吸收着剑炉里的炉火的力量。
不一会儿,欧阳情就满头大汗,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像这样炼下去用不了几天这把剑可以出世了。
史明师傅回到了铸剑炉,惊讶地发现欧阳情竟然还待在剑炉,他对欧阳情说道:“情儿,你怎么还没走?”
欧阳情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史明道:“你不是要离开蜀山吗?”
欧阳情感到有些奇怪,道:“师傅,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蜀山?”
史明心里暗叫不妙,欧阳情非但没有离开蜀山,要是还被她发现是他让莫离气她离开蜀山的话,这事情就难办了。
他慌忙解释道:“我路过弟子楼,听到你好像很伤心,说什么要离开蜀山,我就以为你真的要离开蜀山。”
欧阳情生气地“哼”了一声道:“等我把这把剑铸好,我就会离开蜀山,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史明心里暗想,为了让欧阳情早日下山,不出意外,现在他不得已只能说一下莫离的坏话了。
他向欧阳情说道:“情儿怎么会喜欢莫离这个人,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他进蜀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他的心上人,我看他不是脚踏两只船,就是在利用你来弥补他现在的空虚。这种人,不值得情儿喜欢。”
令史明难以置信的是,欧阳情竟然反而帮着莫离说话,她反驳道:“他才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他很喜欢问情,我也知道他们以前一定很相爱,我也很羡慕问情。他对问情痴情说明他是一个很专一、用情至深的人,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总之我不准师傅你说他的坏话。”
史明只得掩面暗自叹息,这姑娘看来已经泥足深陷,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