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涯出了议事堂之后,又被方正凡叫去了偏殿,说有要事相商。
方正凡背着手,微笑着道:“天涯你今天的表现没我失望,老头子看来很喜欢你,对没有什么戒心,以后你只要在大事上站在我这边,孤月帮就是我说了算,等我当上了帮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霍天涯道:“能为舅舅分忧是天涯的荣幸。”
方正凡道:“好,你走吧,免得老头子又说我拉帮结派。”
方彦飞悄悄从帷幕里出来,把玩着一枚棋子说道:“二虎相争,现在帮内的人几乎都站好了队,刚才议事堂上霍天涯却谁也不帮,我看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爹为何还要重用他?”
方正凡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他最好什么都不做,只需站在我这边,让他们知道是我的人就行了。月湖十八寨中只有两寨的寨主是女人,而恰巧她们两个都和方贞义结金兰,所以霍天涯只要站在我这边,便能得到这两寨的支持。”
方彦飞阴笑着道:“原来如此,果然还是爹思虑周全。孤月帮中消息传的很快,父亲连着两天亲自待见霍天涯,让帮里的人都以为父亲很重视霍天涯,不管霍天涯承不承认,他们都会以为霍天涯就是父亲的人。”
清风吹在霍天涯的身上,他却感觉不到舒适,孤月帮重重宫闱之下,只让人感到压抑,不过霍天涯还是保持着柔和的笑容,这种险恶的地方充满了挑战,他越发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笑容是必要的,人总喜欢看笑脸,不喜欢看哭丧的脸,霍天涯更加知道笑脸能够让人放松戒备,能够让人轻易相信别人。
一群女子正在花园里嬉戏打闹,银铃般的笑声时不时传到他的耳朵。
霍天涯手持一把折扇,径直走进了花园里,一些女子躲在花丛里偷看他,而在花园里追逐玩闹的女子一见到他,就停了下来,一个个害羞地躲到一旁。
这些女子平时很少见到别的男人,只要有关男人的话题总会喋喋不休,讨论个没完。
霍天涯聪灵的耳力听到了她们的窃窃私语。
“这个男的是谁啊?长得真好看。”
“你还不知道啊,他就是帮主大人的外孙,霍天涯,昨天才来到孤月岛。”
“早就听说帮主有个外孙,文武兼修,风流倜傥,现在见到本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好帅啊,好想嫁给他。”
花园里有一个小亭子,里面摆着一架古琴,琴音婉转,错落有致,是一首好曲子。
一个丫鬟给弹琴之人小声说道:“小姐你看,他就是霍天涯,就是小姐的表哥呢,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小姐动心呢。”
另一个丫鬟争论道:“还不知道咱小姐能不能看上他呢!是吧,小姐。”
方秀婉正看的出神,对两丫头说的话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丫鬟扑哧笑道:“我看咱们小姐已经对天涯公子一见钟情,不能自拔了。”
方秀婉脸上出现一点红润,微微低下头,娇羞道:“你们两个胡说什么呢!”
“姑娘的琴声很好听,不知姑娘能否允许在下冒昧在此坐下,静听姑娘弹奏一曲。”霍天涯温和地说道,就像一阵春风,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一个丫鬟大声说道:“还叫什么姑娘,这是我们大小姐!”
霍天涯一惊道:“你就是正业舅舅的女儿,秀婉表妹。”
秀婉向霍天涯行了一礼,温雅地说道:“秀婉见过表哥。”
霍天涯道:“表妹不必多礼,是表哥打扰了,表妹的琴艺高湛,若能听到表妹弹奏一曲,我就三生有幸了。”
秀婉脸色更加红润,人也变得更加的迷人,她轻声道:“表哥请坐,秀婉这就给表哥奏琴一曲。”
霍天涯开怀地笑了,他的笑是那种让人难以忘怀的笑,仿佛能走入人的内心。
琴声悠扬,一声,两声,声声相扣,琴音回响在耳边,又好像是从心里发出,由心弦拨动而发,情绪跟着琴音变化,就好像自己的心跟着悠扬的琴音走向了远方。
这就是霍天涯喜欢听琴的原因,琴音能带他进入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只有最纯粹,最深邃的情感,没有一丝杂质。
遇到一个好的听琴者对于奏琴者来说,十分令人开心,那么世上便多了一个知音。
知音难觅,伴侣难寻,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世人又如何能逃脱命运,况且当这样的命运正是人所期待的,谁又会去向它抗争呢。
“表哥,天色已晚,秀婉要回闺房了,告辞。”秀婉起身准备离开。
“何时能再听表妹奏琴?”时间过得好快,霍天涯还意犹未尽,沉浸于琴音的世界中。
秀婉微笑答道:“只要表哥想听,秀婉每天都可以给表哥奏琴。”
说完,秀婉牵着裙摆小跑着离开了,时候已经很晚了,像这种时辰还不回闺房是会被责备的。
看着方秀婉娇羞地离开,霍天涯淡淡一笑,用手按着琴弦,轻轻拨了两下。
闺房里的方秀婉发呆似的看着镜子,百无聊赖地梳弄着头发,整个人都像飞到天上一样,低着脑袋傻笑。
丫鬟小翠突然大声说道:“小姐,霍公子来了。”
方秀婉顷刻间清醒过来,急忙检查自己的妆容是否不雅,发髻是否不正,等她确认好了往四处一看,并没有霍天涯的影子。
小翠大笑着说道:“看来小姐现在是得了相思病,整日都想着霍公子。”
方秀婉心里白激动了一场,对小翠责怪道:“就你聪明,居然寻本小姐的开心,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小翠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方秀婉的双手掐着小翠的咯吱窝,小翠苦笑着道:“小姐饶了我吧。”
闺房外,一个下人突然出现,在门外小声说道:“小姐,霍公子有一封信要属下转交给你。”
方秀婉微笑着接过了信封,双手捧在怀里。小翠激动地凑在她旁边,着急说道:“小姐,快看看心上写的什么,会不会是霍公子给小姐的情书呢?”
方秀婉的心跳动得很厉害,微笑着打开了那封信,只见信上有几行极为工整漂亮的小字。
信上写着:清明将至,烟雨朦胧,百花齐开,自是踏青赏花的好时候。两日后,卿若愿与我同行,于明月山上品茶论琴,请于屋外桂树枝上挂黄丝巾。天涯笔。
小翠激动地说道:“看来霍公子对小姐也一往情深,现在就急着要和小姐约会了。我马上去把黄丝巾挂上。”
方秀婉翘着嘴,微笑道:“谁说本小姐就一定会答应他。”
小翠疑惑道:“小姐难道不喜欢霍公子吗?那小翠就不挂黄丝巾好了。”
方秀婉又坐到妆镜前梳起了头发,道:“你个傻丫头,你怎么着急给我挂上去,就好像是本小姐要急着嫁给他似的,小姐我就这么愁嫁不出去吗!”
小翠笑着道:“哦,小翠明白小姐的意思,小姐还是喜欢霍公子的,对不对?”
方秀婉脸红了一片,娇声说道:“再过些时辰,你别忘了挂上去啊。”
“小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