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在云层上空御剑飞行。御剑术乃是蜀山的独门绝技,那么这两人一定就是蜀山弟子。
“刘双师兄,师祖究竟要你干什么?”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一个神采飞扬的女人,然而她头上却戴着白绫,她似乎在为谁守孝。
“师祖曾说,血气东盛,东方将有大祸。所以我要下山往东方一探究竟。”刘双总有一种心神不定的感觉,万年浩劫难道要到来了吗?
“我家就在东方,正好可以和刘双师兄结伴而行。”她硕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东方,只见东方红日初生,光线柔和地像情人的手,白云在她旁边涌动,黑色长发随风飘动。
刘双望着她,脸上忧虑之色更重:“飞雪师妹,这次下山可要时刻牢记蜀山剑训。”
杨飞雪下山的兴奋劲突然消失了:“知道了师兄!这次我不会闹事,我只报仇!”
“报仇”两个字她说的很重,她美丽动人的双眼也充满了复仇之火。
“那你念一遍咱们的蜀山剑训。”
“一入蜀山,终入侠道,克己修剑,济世天下。学成而为祸者,背师而弃道者,皆非蜀山之徒。”
杨飞雪脱口而出,这蜀山剑训她已不知念了多少遍。
“很好,希望师妹恪守剑训,不要因为仇恨而是非不分,随意杀戮无辜之人。”刘双早已知道了关于飞雪师妹的事情。
“师兄你就别像师傅那样,天天念叨了,总之我只会杀掉霍家父子,以报我满门被灭之仇。”
此刻的她不再是温柔的姑娘,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索命牛神,世间不能失去的她已失去,不能得到的她也要得到,无论霍无痕霍天涯有多么厉害,就算是死神她也要会一会。
她就是天泉山庄庄主杨烈心的女儿,少庄主杨飞雨的妹妹。
她五岁起,就被父亲送到蜀山门下学剑,十五年来每年她都要回天泉山庄拜见父亲和哥哥。但是前不久,她却听到了天泉山庄被聚义盟灭门的消息,她好一会儿都不敢相信。
直到她师傅玄真子亲自对她说,那一刻,她感到好孤单,在世间从此再无一个亲人,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活着。父亲兄长音容还记忆犹新,可他们的人却不在了,她好想哭,但哭了连一个安慰的人都没有,又有什么用。
师傅玄真子看见她在角落里,他暗暗叹气,他知道飞雪是想下山报仇,但是放她下山,他教导多年的好徒儿很可能就会遭遇不测。
“师兄这是何苦。”玄慧子捋着胡须说道。
“师弟,飞雪万不可下山,她虽根骨奇佳,但江湖经验阅历远远不够,下山恐怕九死一生。”玄真子叹气道。
“每个蜀山弟子若是像师兄这样维护,如何能够传承蜀山的万年基业。飞雪自有她的机缘和命运,我知道师兄是疼爱飞雪,但我怕到最后飞雪会恨你。”玄慧子一字一句都扎进玄真子的心里。
在笼中的鸟,永远不可能长大,永远不会翱翔于天空。
“飞雪,你下山吧!”玄真子走到飞雪身边,摸了摸她的肩膀,并递给了她一件宝物。
“谢谢师傅!”飞雪的眼睛又明亮起来,玄真子终于满意地笑了。
…
蜀山门规甚严,御剑术只准在蜀山一带或特殊情况下使用,因而杨飞雪和刘双出了蜀山之后,只能骑马赶路。
“师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杨飞雪端着酒杯,像刘双那样喝酒,可是酒入口中却像吞了刀子一样难受,她吐都来不及。
刘双看着她的样子,淡淡一笑道:“这个世界有时候可以放心大胆地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有时候却连睡个好觉,吃个好菜都不行。”
“师兄难免耸人听闻了,打打杀杀虽然很多,但都是真刀真枪地打。”杨飞雪未经江湖,自然不知道江湖上的阴谋诡计,她甚至不清楚她们天泉山庄究竟是怎样覆灭的。
刘双的筷子停在了她的筷子之上,飞雪有些疑惑。
“若是聚义盟知道师妹你下了蜀山会怎么样?”
她这时才恍然大悟,轻声说道:“霍无痕向来心狠手辣,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将我斩草除根。”
刘双继续笑着说道:“看来你也不笨,不过今天的饭菜却是吃不成了。”
杨飞雪自然知道师兄的意思,饭菜里有毒,不过她却不高兴,娇嗔道:“好啊,师兄原来一直认为我笨!亏我一直以为师兄是最疼爱我呢。”
“酒还可以喝,飞雪要不要再喝一点!”刘双拿着酒,邀请道。
“哼!”剑已出鞘,架在了刘双的脖子上,杨飞雪得意地笑道:“师兄还敢取笑师妹么?”
她的剑出鞘的片刻,酒馆内,明里的,暗里的,刘双数了一下大约有八十多人,都被惊动了。雪亮亮的刀光剑光,朝着他们闪晃。
杨飞雪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轻轻抽出了一把剑,一个不大的酒馆就显现出这么多杀手来。这些人都是来要她命的吗?她还未去找霍家父子报仇,难道就要死在路上,这个世界果然没那么简单,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数不清的金色丝线如剑般射来,丝线之间相互交错,编织成四张巨网,从四个方向将他们两个包围。巨网所过之处,任何东西都变成碎片,原来这些金色丝线锋利无比,足可断石分金。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除掉杨飞雪,不但派出八十多个杀手,还不惜使用这种极为厉害的武器。
刘双本想集中运功,直接冲出酒馆,谁知杨飞雪竟直接提剑向金色线网冲去。
她的剑,如飞雪般轻灵,她的剑法看来毫无力量,剑气落在金色丝线上,带着丝线搅动,巨网之上顿时出现一个漩涡。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她的剑不断有寒气冒出,只见空中有几片雪花飞舞,整张金色巨网变成了一块冰。
剑身轻轻一抖,整块冰墙轰然倒塌,一片雪花刚好落在她那如雪一般的剑上。
“师妹你的飞雪剑法已练到了这种境界。”刘双不禁惊讶道。
“我可不像师兄只会躲躲藏藏。”飞雪翘着嘴说道。
刘双苦笑不得,飞雪师妹不知江湖行走之道,这种情况本不便与人纠缠,她只知道和人明着打,就像在蜀山与同门弟子比武切磋一样。
像这样下去,她总会吃亏的,可这次她偏偏歪打正着,以她的飞雪剑法破了那金色丝网。
“师妹,速战速决。”刘双握紧了剑,他的剑没有繁杂的变化,只是杀人的剑,独一无二的剑,因为他使的是无双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