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孤独的酒,酒楼里他一人喝着闷酒。北风无情地吹着,却吹不走他心中的苦闷。
街上行人越发的少,有些店铺的招牌半吊在空中,也无人打理,街道上落叶成堆随风而卷,有说不清的萧瑟。
往日繁华热闹的街道竟变成了这个样子。自从聚义盟宣布瑶州城闭城一月来,瑶州城民皆人心惶惶,人人都在传说将有大灾难发生,所以更没心思做生意,只有少数的店铺还开着。
“小二,还不上酒来!”何存义似乎快醉了,巨大的身体也变得摇摇晃晃。
“堂主大人,您已喝了二十大坛酒,再喝就醉了。”小二嗫嚅说道。
“什么狗屁堂主!什么狗屁聚义盟!全他妈是狗屁!”看样子他是真的醉了,然而一个人往往在醉的时候说出的话反而是真话。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小人可担待不起。”小二四处张望,唯恐有人听到。
“有什么好怕的,早死晚死一样不都得死,等到时候你们都会被霍无痕害死。”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何存义突然站起来,往桌上一拍,丢了一锭银子,接着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往日的他无友不欢,身边总是有一大堆兄弟陪他喝酒聊天,如今只剩他下一个,堂堂一个聚义盟存义堂也名存实亡,五大堂现在也被整合为一堂,由霍天涯那毛头小子执掌的绝义堂。
何存义只能苦笑,聚义盟现在连谎话都不懒得说了,聚义盟当真就变成了一个绝义堂。
他还在挣扎,一边是他的大哥,一边是瑶州城万千百姓。望着街上颓圮不堪的景象,路边角落里那些躲躲闪闪的眼光,他摸了摸自己厚实的胸膛,他的血还在流动,他的心还在跳动。
热血未凉,良心未死,他决定了。
穿过重重宫门,他来到了聚义盟宫殿后院的那座小楼。
那里正有一个人背立在那儿,夜晚寒气极重,那人一身宽松灰袍,在黑夜之中与周围环境无比和谐,仿佛一个与世无争的老者。
小院很安静,也没有灯光,与金碧辉煌的前殿相比,这里实在太朴素了。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何存义的脚步很重,所以他一进小院那人就知道了。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灰袍老者很平静,未回答他的问题。
“那天你听到了我和天涯的谈话?”
“很不巧,我听的清清楚楚。”何存义的虎狼眼变得更加凶狠,他记得那天就是这小院里,霍无痕对霍天涯说道,他们家祖传血魔剑即将炼成,但还需要为血魔剑开锋,霍天涯问道血魔剑非一般的宝剑,它开锋的方式也一定不一般,谁知他清楚听到霍无痕说道,血魔开锋需用万人血。
“你应该知道这把剑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霍无痕的语气突然加重了。
“难道为了那把剑,就要牺牲上万人的性命,这样的大哥还是当初那个最讲义气的大哥吗?”何存义青筋暴起,他面色通红,有些激动。
“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你不管这件闲事,我就还是你大哥。”霍无痕的气场已开始膨胀,他的语气已带有几分怒气。
何存义愤慨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上万人惨死,我宁愿没有你这大哥!”
“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霍无痕手上突然多了柄剑,黑夜下闪着惨白的寒光。
“大哥,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这次我一定要阻止你。”厚重的七星刀已握在手中,七颗火龙钻在黑夜闪着猩红色的光芒。
小院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在两人的气势之下,面前的小楼仿佛随时都会垮掉。
森白寒光与猩红红光交相辉映,完全看不见两人的人影,只能听到刀剑相碰的声音。几十回合下来,小院里一草一木还完好无损,两人的剑法和刀法看来拿捏的恰到好处,出手精确妙到毫巅,不浪费任何一分气力,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没想到你的武功这几年一点都没落下。与你生死一战已可弥补过去未和你交手的遗憾!”
“我也好奇你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境界?”何存义冷冷说道。
霍无痕冷笑了一下,他的人和他的剑突然消失,何存义同时感到一股威胁就在他附近,似乎在他的左边,又像在右边,甚至头顶上方也觉得会有霍无痕的剑刺来。
只见何存义原地幻化出七个分身,正是他的名技,七星幻阵。霍无痕的剑又突然出现,连着刺灭何存义四个幻像分身,当他的剑到达第五个分身的时候,巨大的七星刀已砍向他的背部。
“砰!”地上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霍无痕在裂痕的一侧,离裂痕很近,离那把七星刀也很近。
他的呼吸乱了一下,手上竟出了汗。不过,霍无痕反而笑了。
“七星刀法果然厉害!今天我更加留你不得!”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霍无痕神情变得极为凶狠,并直接运剑杀向何存义。
何存义暗自吃了一惊,霍无痕难道不要命了,要知道七星刀就在霍无痕身边,在他能刺到自己身体之前,七星刀就能把他砍成两半。
果然,何存义微微一挥,七星刀就将霍无痕身体砍成两半,然而同时血光大盛,何存义没料到霍无痕两半身体竟发出诡异的血光。
而且霍无痕的面容已消失不见,他的两半身体成了两团人形血雾,其中一团人形血雾拿着一把血剑刺入了何存义的胸膛。
何存义挥刀向后开几十步,胸膛的血不停往下流,而且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伤口好像在不停吸食他身体的其他血肉。好诡异可怕的武功!
两团人形血雾几乎同时在说话,声音宛如恶魔:“其实当年极凶之兽肆虐的时候,我本可一人就把它铲除。但是我想到我的千秋大业还需要帮手,我不想要无用之人,我就让你们和极凶之兽打,打到最后剩下来的肯定就是强者。最后我再施点小恩小惠,把极凶之兽灭掉,哦对了,我还要拿它的极凶之血来炼血魔剑,真是一举两得。没想到你们这群傻子还感激涕零,认我做大哥,你说好笑不好笑。”
“哈哈哈哈……”两团人形血雾大笑着,让人只感到诡异可怕。
“原来当初在山洞里你让我们先走,只是为了让你方便取极凶之血来炼血魔剑!看来我真是一个十足的大傻子,被你骗了那么久,还给你卖死卖命打江山。”何存义痛苦地捂着伤口,心中更加悔恨痛苦。
可笑,我何存义一生光明磊落,竟落得如此下场,怪只怪自己瞎了眼,没想到霍无痕是这样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之人,兄弟情谊原来是一场梦。何存义这样想着,今天无疑他要死在这里。
不知怎么回事,何存义觉得地面震了一下,隔了一会又震了一下。何存义已知道这下面有一个地宫,难道地宫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两团人形血雾迅速融合到一起,霍无痕神情似乎极为慌张,一眨眼便向地宫入口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