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尸虫房,奴隶们就被强迫吃进了一只尸虫。尸虫入体就迅速开始吞噬莫离的血肉,莫离脸色苍白,瘫坐在一旁,其余人都在痛苦大叫。尸虫房有许多骷髅,这里死的人不计其数。有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头,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像是在为亡者超度。几日过去,不断有人痛苦嗷叫,乃至发疯发狂,莫离却没有发出一声。
那个老头一直端坐着,几日下来也丝毫没有改变,莫离看到这老者坐在那里,就好像连通了天地,神清意足如同修行一般。老头望向莫离说道:“小伙子,痛就叫出来,或许好受些。”
莫离怅然望着门外,没有说什么,比起心中的痛,这点痛算什么。
老头见他没搭理自己,笑了笑,随手丢了三根人骨在他旁边。然而这三根骨头隐隐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只摆在那里就似有神奇的能量产生,同时莫离感到尸虫噬体的痛苦忽然减轻了。
“谢谢,大师,你的功夫很厉害。”
“你想学?”
“想,当然想?”
“你我有缘,以后有的是机会学。”老头捋一捋胡须,笑道。
“现在不可以学吗?”莫离有些着急。
“我早已算准剑灵有难,也就是你,但我不能出手助你。”
“为何?再过几日,我便真的就横尸于此。”
“这本是你注定要经历的劫难,能否渡过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造化,造化,你可知造化只会弄人。”
“唉,乖徒儿,我虽不能出手助你,但可以给你一点指示。”
“什么指示?”
“那就是道,找到你的道。”
“什么是我的道?”莫离追问,可是那老头忽然化作一缕金光,乘风而去。
“大道无形,大爱无边。”老头的声音还在空中飘荡,他的人早已不见。
莫离呆坐在原地,乘风太虚术,传说中的无上神功,只有亲眼见到才能感到无比震撼。一个人要修练到什么修为,才能施展出这种神功。
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莫离感觉老头的修为已到了神鬼莫测的高度,恐怕世间很难找到有比他更高修为的人。那三根骨头也被移开了,莫离却怎么也摆不回去,尸虫噬咬身体的疼痛再次发作。
莫离他如何才能找到属于他的道,如何才能度过这一劫。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之前身体受一虫咬的疼痛,已变成受千虫咬。其余奴隶也一个接一个死去,每死一个,就有生铺的人进来在死尸上收集尸虫。
突然,一名正在采集尸虫的下人,他的身上掉落了一个褐色的丸子,并滚到了莫离旁边。他们采集完离开的时候,那名下人朝莫离看了一眼。虽然换了装扮,,可那眼神,就算他认不得所有人,他也认得那个眼神。她就是问情,问情一定给他带来了解药。
莫离狂喜,悄悄吃下褐色丸子,果然不消一刻钟,便有上千条尸虫从他七窍中他爬出来。问情没有忘了他,她还爱着他,这几日问情一定在为他寻找解药。
可是,莫离想错了,尸虫本来就没有解药。丰婆婆告诉问情,尸虫没有解药,但有一种剧毒可以把尸虫从人体内逼出来,而这种剧毒也没有解药。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毒?”
“怎么,你担心他,你不用担心,我的毒都是最毒的毒。”丰婆婆冷笑。
“那毒叫做‘男人的心’,只要他心里想一下心爱的女人,就会全身如万针齐刺,剧痛无比;但只要他不想心爱之人,一刻钟之内就会全身僵硬死掉。”
好怪的名字,好毒的毒药。在丰婆婆眼中,男人仿佛是世间最丑恶的东西,她在倒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她如此仇恨男人?
三十年前,还没有生死铺,丰婆婆还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巨大的木桶里,装着一朵“芙蓉花”,玉脂般光滑的手掌浇弄着充满香气的热水,草堂里还跪伏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篮子草药,草堂外更有一大群男人趴着看。
丰美人很惬意地洗着身子,一点也不介意有人在偷看。她的轻吟和那戏水的声音,使草堂变得诱感无比,跪伏着的男子脸红气粗,随后他提着药篮子过去了。
“看够了吗,快加药。”丰美人魅惑地盯了他一眼。
“是。”他便一点一点往木桶加草药。
“你还需要搓背吗?”草药已经加完了。
“大同,你可真坏!”丰美人娇笑一声,既没答应也没说不。
“不坏一点,怎么能得师父的欢心。”随后,他一把将丰美人抱起来,抱到了床上。
丰婆婆永远也忘不了她徒弟大同那邪恶的笑容。那时大老板为了讨好她,从她身上学得炼药的秘术,和她数次苟合,对她更是百般讨好。可是后来,大老板在得到了“生丸”的秘方之后,就暗算了她,废了她的武功,还把她的脚筋挑断,让她永世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她只有乖乖地为大老板炼药。
“我教你苦海十三绝,就是要你杀掉大老板。”大老板将丰婆婆害成这样,她当然恨极了大老板。
“男人永远是不可靠的,你万不可步我的后尘。”
“我替你除掉那个男人,你会感谢我的。”
丰婆婆一直对着问情说道。问情现在终于知道丰婆婆为什么如此憎恨男人,曾被一个男人恶毒背叛,这是无论谁难以忘记的。
“现在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个人能坚持多久?”丰婆婆阴险地笑了,仿佛她受的痛苦全都发泄到了别人身上。
莫离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万针齐刺的感觉,就像在一个大蒸炉里,每一寸肌肤都极热极痛。尸虫房外,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莫离抬头望见,竟然是问情,他好高兴,可全身却痛得更加厉害。
“我是该庆幸还是可怜你呢?你到现在还想着你心爱的人,不过,你想的那个人是我呢?还是另一个女人?”。问情冷笑着说。见到莫离如此痛苦,她还在笑,难道她真的已变得铁石心肠。
“当然是你!问情,这几天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莫离强忍着痛苦说道。
“哼!你现在担心我有什么用,当初你为什么没来救我?”问情眼中带有恨意。
“当时我去救你了,可我中计了,他们弄出了一个假的你来鱼目混珠。”
“你几时也会编谎话了,我真是看透你了。我一直在那里等你,三日过后你还是没来,你还不如去死!”
问情说完便离开了。
“我……”莫离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着着问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