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会怀疑到慕梓烟的头上,只因慕梓烟如今不过才十岁,素日表现得太过于单蠢,章氏怎会怀疑到慕梓烟的头上?
而崔氏就不同了,妯娌之间的和气也不过是表面上的,背地里哪有不见缝插针,踩上一脚的道理?
如此一想,章氏看向崔氏的目光也冷了许多,自采莲的手中拿过那布娃娃,质问道,“三弟妹,此事你道该如何?”
三夫人崔氏一时间没了主意,手足无措地看向章氏,给她递着眼色,此事她一时半会说不清,“二嫂,此事静儿的确是冤枉的,她适才不是说这绣帕后头不见了吗?”
章氏冷哼一声,“三弟妹,这静丫头素日顽劣一些也便罢了,可是小小年纪,竟然心思如此歹毒,不但施厌胜之术,而且还偷盗,这绝非大家闺秀所为。”
崔氏见章氏这是要将三房推出去,她暗暗咬牙,只觉得章氏这是要自保,她双眸划过一抹冷意,章氏,既然你翻脸不认人,那便休怪我过河产桥。
慕梓烟见章氏与崔氏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心头一阵冷笑,果然,不论往日表面上装得多和睦,一旦触及到自身利益,便六情不认。
狗咬狗……她等着便是这出好戏,当真是精彩啊。
慕梓静听得浑身冰冷,只觉得那阴风飕飕地刮过,她止不住地颤抖,连哭带嚎,“娘,女儿当真没有做过这等子歹毒之事啊!”
“没有……”章氏冷嗤道,“静丫头,我往日瞧你是个好的,对兮儿犹如亲姐姐般亲近,又因你性子讨喜,可人疼的,便让你与兮儿多亲近亲近,未料到你竟然存了这等子歹毒的心思,这绣帕难道不是你自兮儿那处讨要的?”
慕梓静脸色煞白,那小身子抖动地跟筛子似的,拼命地摇头,不住地叫屈,“二婶婶,我当真没有做。”
“静丫头,那大小姐这簪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偷去的?”
章氏瞧着慕梓静那泪眼汪汪地模样,又看向崔氏垂眸一言不发,她越发地肯定今夜之事接二连三地出错,必定与三房有关。
慕梓烟正把玩着那簪子,却被章氏一把抓了过去,直接丢在了慕梓静的身上,那原本便摔成两半的簪子,簪头正巧砸在了慕梓静的额头上,顺势落在了她的面前,她只觉得额头一阵刺痛,抬手一碰,竟被砸破了皮,出了血。
崔氏正在想着应对的法子,便分了神,等回过神来时,便听见慕梓静的惨叫声,垂眸一看,这不看便也罢了,一看顿时火冒三丈,这还了得,这额头竟然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那血顺着额头滴落而下,沾染了慕梓静那满脸泪痕的脸颊。
“静儿!”崔氏惊叫一声,连忙将慕梓静自地上拽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抽出帕子包在慕梓静的额头,转眸冲着林嬷嬷怒吼道,“还不去请大夫!”
“是。”林嬷嬷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应声便转身匆匆离开。
章氏未料到她一时激动失手,适才不过是轻轻一抛,怎得就砸中了慕梓静的额头呢?
她整个人呆愣住了,不止她一人,在院内的丫头婆子也愣在了原处,只觉得今夜怕是要闹出大事啊。
慕梓烟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好戏,转眸看着那顺着慕梓静额头流下的血,当真是鲜艳无比啊。
犹记得上一世,她落魄之时,慕梓静前来奚落她时,趁她不注意将她一把推倒,额头撞在了榻角,当时那血流的可不比慕梓静现在的少,而那道伤口因着太深,后来又因医治不及时,便留了疤,这个时代的女子,破相便意味着遭人嫌弃。
慕梓烟收回思绪,连忙惊慌地上前,“三妹妹,你忍着点。”
“疼……好疼。”慕梓静适才被砸懵了,等回过神来时,只歪倒在崔氏的怀里嚷嚷着。
章氏只觉得今夜事事不顺,暗害慕梓烟不得,竟然弄巧成拙地将三房给得罪了,她却不敢往前,生怕崔氏一个恼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慕梓烟连忙转眸看向芸香,“还不去将前几日二妹妹送来的玉露膏拿来。”
“是,奴婢这便去。”芸香见慕梓静被砸中,只暗叫一声砸的好,如今听慕梓烟开口,她亦是记起之前的事来,连忙便离开,前往烟落院。
章氏如今哪里还顾得了慕梓烟所言,只懊悔自己怎得突然失去了理智,又看向慕梓静,责怪慕梓静也太过娇气,不就是被砸了一下,何至于此,弄得跟要了半条命似的。
慕梓烟连忙抽出帕子擦着慕梓静的眼泪,连带着还有那滴落的血渍,低声道,“也不知严不严重,万一落了疤,那便破相了。”
慕梓静一听哭得越发地伤心,只恨不得直接撞死的好,虽不过八岁,却也知晓女子破相,那便是要遭人嫌弃的。
崔氏一听疼的心肝儿直颤,抬眸怒视着章氏,冷哼道,“二嫂,此事我定要讨个说法,这院中之事我自会前去寻老夫人做主。”
章氏这下慌了,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慕梓烟这厢还未陷害得逞,又落了一桩残害晚辈的罪名,章氏一阵心慌,连忙上前软了口气,“三弟妹,我也是无心,实在是适才太……”
“不必说了。”崔氏摆手道,她何时受过这等子气?即便不被重视,却也不曾被下过脸,更何况,静儿是她最疼爱的女儿,怎能任由着章氏如此作践。
崔氏气愤归气愤,却也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见章氏神色慌张,她也打定了主意,既然章氏不讲情面,不顾及三房,而且当着她的面都敢打她的女儿,这无异于打她的脸,打三房的脸,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今夜她必定要闹个人仰马翻的,也好让这章氏知晓,她三房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这二房得势,总是压在三房头上,她一早便有怨气,今儿个索性便一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