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陈慕风坐在颠簸的牛车上,天色尚未完全亮开,四周一片朦胧。
赶牛车的是村里的周老汉,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对陈慕风说道:“六郎,你可是去参加秋闱呀?”
“是的,周伯。”
陈慕风笑着回应。
“呵呵,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嘞,那你可得好好考,争取中个举人回来,到时候咱整个村子都跟着沾光呢。”
周老汉开心的笑道。
陈慕风闻言轻轻一笑,“事关前程,我自是全力以赴,只是这科举之事也难料,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罢了。”
陈修田也在一旁附和着:“是啊,周伯,六弟读书向来刻苦,这次去凤栖郡,定能考出个好成绩的。”
周老汉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我瞧着六郎就是个有出息的样子。”
牛车缓缓前行,三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青石镇。
陈慕风按照约定,和约好的同窗在茶楼汇合,清风阁,也是唯一一家茶楼。
陈慕风带着陈修远走进茶楼,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位到了,这会正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温书。
一位身着锦衣华服,腰间挂着一块碧绿玉佩,显得气度不凡,这位就是那位茶商之子,李茗轩。
李茗轩的旁边,还坐着一位青衫男子、面容清秀,气质儒雅,身上衣衫虽干净整洁,但却洗的发白。
明显家境不富裕。
他名张书翰,家也住镇上,娘是个寡妇,独自一人将他拉扯长大,靠给人缝缝补补挣些家用,并供他读书科举,算是非常不容易。
陈慕风以前在学堂读书的时候,经常看见他喝水充饥,要不是就是啃干硬的馍馍。
张书翰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轻轻皱眉,似是在思索书中的疑难之处。
李茗轩抬头,就看到陈慕风进来,微微一怔,笑着迎了上去,“陈兄,你可算来了,我们可是等了好久了。”
张书翰听见声音,也是反应过来,忙放下书本上前相迎。
陈慕风快步走过去,笑着拱手道:“劳李兄、张兄久等了,实在抱歉。”
“无妨无妨,来来来,我们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李茗轩领着陈慕风坐下,这才看见跟在后面的陈修田。
他眼神看向陈慕风,笑着询问:“陈兄,不知这位是?”
陈慕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介绍道:“李兄、张兄,这位是家兄,此次秋闱,家兄特意陪同我一同前往凤栖郡,也好在路上有个照应。”
李茗轩听闻,赶忙起身拱手行礼,“原来是陈大哥,久仰久仰,此次有陈大哥同行,陈兄路上定能安稳无忧,实乃幸事。”
陈修田忙放下行囊,学者这些他们的样子拱手回礼,“李公子、张公子客气了,我也就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护着六弟平安抵达凤栖郡,能让他安心应考便是。”
这些读书人说话文绉绉的,听着怪别扭。
李茗轩呵呵一笑,拱手客气了两句,便让陈修远一同坐下。
他虽没带家人陪同,但却带了书童,只不过人在外面马车边等着。
众人寒暄一番后,纷纷落座。
茶楼内茶香四溢,各种精致的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
李茗轩熟练地泡了一壶好茶,给三人各倒了一杯。
“这可是我家自产的龙井茶,你们尝尝看。”
李茗轩得意地说道。
陈慕风和张书翰端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浓郁,回味无穷。
陈修远也跟着端起来喝,刚好口渴,一口喝了个干净。
只觉这茶苦的很,还不如水好喝。
陈慕风见大哥一口喝了干净,嘴角一抽,但也没说什么,只轻笑道:“李兄,你家这茶真是名不虚传啊。”
“确实很不错。”
张书翰也是笑着赞了句。
“那是自然。”李茗轩笑了笑,“对了,陈兄,你这次去凤栖郡,可有什么打算?”
陈慕风想了想,说道:“我打算先找好住处,然后安心备考。不过,听说凤栖郡的客栈最近涨价了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这个你放心。”
李茗轩拍了拍胸脯,“我家在凤栖郡也有产业,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个清净的地方,保证不影响你备考。”
陈慕风一听,心中大喜,“那就多谢茗轩兄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前往马车停放的地方。
李茗轩的马车宽敞舒适,里面铺着柔软的垫子,还摆放着一些书籍和茶具。
三人乘坐一辆,完全不觉拥挤。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相对普通一些,那是李茗轩的书童坐的,上面还放着行礼。
陈修远带着行囊自觉的坐到后面。
倒是省了陈慕轩和张书翰他们去另外租马车,算是借了李茗轩的光。
一行人坐好,马车缓缓启动,沿着青石镇的街道前行。
马上内。
陈慕风、李茗轩、张书翰三人有说有笑,或谈论秋闱之事,或偶尔互相对题,气氛十分融洽。
泉水村,陈家小院。
陈慕风和陈修田走后,家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王氏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给出去的三十两银子,越想越觉得肉疼。
可事关六郎前程,又不能不拿。总想着从什么地方填补回来。
她忽然想起虞瑶,记得这个丧门星前几天去镇上交绣活,屋里肯定有银子,那种想偷银子的冲动又冒了出来。
可却不知道丧门星把银子藏在哪里,找了几回都没找到。
这会又忍不住想去找找。
“要不趁着那丧门星没在的时候,进屋去找找?里面就这么大,无非是藏在哪个角落里。”
王氏坐在屋里暗自嘀咕着。
这天,她瞅着家里其他人都出门忙活去了,陈修远也在后院除草,他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虽然干不了重活,但轻省的活还是可以干的。
这身体一好,就待不住了,自个拿个锄头去后院菜园子除草。
虞瑶也去帮忙,主要是看着陈修远,怕他出事。
毕竟身体还没好利索。
钱氏和陈修禾吵架后,就回了娘家。
但却没有带走儿子,是自己回去的。陈修禾也没拦着,一副爱走就走的样子。
把钱氏气的不轻,收拾东西摔门就回了娘家。
钱氏虽然又懒又馋,但却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日子也不错。
几个哥哥和嫂子虽看不惯她,但父母却对她挺好的。
赵氏也没在家,被人喊去帮忙了。
王氏瞅着家里没人,便悄悄摸到了三房门口。
门虽上了锁,但王氏却有钥匙,摸出钥匙开门就进去了。
随后,开始满屋的找银子。
她先是在柜子里找,把里面的东西衣物翻得乱七八糟,可除了几件旧衣裳啥也没找到。
“这丧门星,到底把银子藏在哪里。”
王氏气的不行,匆匆把柜子里翻乱的衣服弄了下,又摸到箱子里旁边,发现上了锁。
看着那上了锁的箱子,她皱了皱眉,家里屋门的锁她有钥匙,可屋里的箱子却是没锁的。
因为这是三房的东西。
她气的踢了那箱子一脚,低声咒骂:“这丧门星,还把箱子锁上了,藏得够严实的,莫不是银子藏在里头?”
王氏想把锁撬开,可撬了半天,也没有撬动,气的她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索性去别的地方找。
床上床下,包括屋里地面上的青砖,都被她逐一摸了个遍。
还有屋里的几个陶罐,匣子,里面装的东西都被她倒了出来。
可别说银子,连铜板都没发现一个,气的王氏又是一阵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