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桐望着身边同样穿着粗布衣裳的小童,是无语的。
东桐记得自已那天将醒未醒时,因觉得身上凉意阵阵,想着大约又是睡梦中踢被,便顺手把被往上面扯的时候,发现自已手中捉的是杂七杂八的东西,便一时惊惶失措的坐起来一看,才明白盖在自已身子上是草,身上躺着的也是草。东桐从前是没有好的床铺是睡不着的,在这个朝代,没想过一天比一天习惯,连在草上都可以睡沉下去,碗豆公主难怪是从前的传说。
东桐慢慢的又躺下去,闭上眼后,只觉得有人盯着自已不放,东桐睁大眼睛往侧面望去,果然那小童躺在火的另一边,眼珠子好奇的瞧着东桐,见东桐望过去,冲着东桐美美的一笑,东桐暗暗叹服,奇葩—这小童就是奇葩一个,这样凄惨的境遇,可以笑的如此甜美。东桐这时忘记自已其实也是奇葩一玫,这种环境下,竟然可以熟睡如同猪一般。
东桐想着昨日和小童说好的,只住一晚,便赶紧坐起来,打量四周后,想起自已的两个包袱,一时急起来寻找着,小童眼见东桐眼光四扫,就是不往他那儿找,便故意坐起来,往东桐眼前过,东桐瞧到他那纯粹的眼神,望望他说:“我的包袱昨晚给人拿走了。”
小童听后,没好气的从草堆里,提出两个包袱,用力丢到东桐的面前,说:“这前不见村,后不见庄,除去我们两人,谁会没事到这儿来。不过,出门在外,你这么大,对自已的东西都一点不当心。”小童这么一说,东桐有些不好意思,东桐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从来没有走了这么久,还瞧不到一个人,心里那种惊慌失措在碰到小童时,虽说勉强自已打起精神,可是给火边这么一坐,心里一放松,便睡得没任何感觉。
东桐笑着望着小童,小童望着东桐,对东桐又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姐姐、你在外面对人,还是不要笑,很让人注意的。”东桐对小童真是无话可说,只有收敛起脸上的神情,站起来,背上两个包袱,走过破破烂烂的院墙,走到井边,把井水面上的杂草,抓出来后,用手盛水出来冼脸,想想还是不舒服,便把从傅家带出来的牙刷,虽说只有一排说毛刷,但总比没有好,就着一只手上的水,心里想着这年代的水,都是环保的,这下便有勇气把水往口里吞。
东桐打理好自已后,转身见小童,眼睛狐疑不定的望着自已的牙刷,东桐赶紧把牙刷上的水,甩甩后往包里塞,抬头望望天空,青天白日好天气。小童这时也手脚快快的冼好脸,站在东桐的身边,东桐转身对小童说:“昨晚谢谢你。”
东桐看着不语的小童,想着四周无人,就这么一个锦衣少年在这里,不知是那家高门大户对自家弟子不人道的生存训练,不过自已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还是少开口,东桐想想后,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当着小童的面,分成两份,对小童说:“我只有这些,这里啥吃的都没有,你拿一半吧。”
小童打量着东桐,把干粮推回去给东桐,问:“姐姐、你要去那里?”东桐觉得奇怪的望着他,对他说:“别,你还是叫我阿姨吧。”东桐这时还是把自已当成二十五六的人,小童望望东桐说:“姐姐、我今年十一岁,姐姐、你瞧上去最多不过十八。”
东桐没想过瞧上去只有几岁的小童,都有十一岁,心里暗自可怜着他,转而一想,东张说过她才十八岁,这小童的眼光真利,自已都成黑人了,年纪都可以给人看出来,便对小童微笑说:“我往南方去,弟弟你要去那里?”小童都叫自已姐姐,东桐自然顺藤摸瓜的叫弟弟。
小童望着东桐,学大人般皱眉说:“姐姐、你去瞧亲戚?”东桐摇头,想着这么小的孩子,萍水相逢应是没有历害关系的,便对他说:“我只是自已随随便便走走。”
小童一听,眼里闪过喜悦,对东桐说:“姐姐、那我和你一起,也随随便便走走。”东桐呆了,自已一身粗布衣,跟着一个锦衣俊秀小童,怎么想都不是一路人,东桐轻轻摇头,对小童说:“弟弟、你还是去找你自家人吧。”
小童望着东桐不说话,用眼光控诉着东桐。东桐望着那双大大的眼睛,一时心里想好更加多的拒绝话,反而说不出口。小童昨晚也算是收留自已一晚,还拾好自已的包袱,东桐想想对小童说:“要不你让姐姐再想想,我们吃点东西?”
小童和东桐两人坐在井台边,拿起干粮慢慢的吃,小童吃时盯着东桐不放,东桐无意中看到小童衣袖里,拿干粮的手上有着青青的胎记,东桐好奇的再看多一眼,小童望望东桐的眼光,换另一只手拿干粮,另一只手上同样有着青青的胎记,东桐想想也不可能,有这么标准的胎记,两只手还一样。东桐的手比思想更加快,手快的捉住小童的一只手,东桐手快快的拉起小童的衣袖,衣袖下面的手上全是青紫色,东桐的脸色一变,把另一只手衣袖同样拉起,也是遍布青紫色。
东桐望着小童,对他冷脸问:“说,是谁打的。”小童扯回自已的衣袖,不说话的只管啃干粮,东桐想想后,把小童的领口往下扯,领口下面同样是青紫色,东桐转过去,到小童的后面,背上也是青紫色。东桐一做二不休,拉起小童的裤脚,两只腿上全是青紫色。小童吃完后,拍拍手,对东桐说:“姐姐、你不用看了,我全身上都是这样的,都两三天了。”
小童习以为常的口气,让东桐愣怔的问:“你的意思说,这人打你不止一次。”小童望着东桐,笑笑说:“姐姐、你不是要我回去吗?反正是要打死的。你就别管了。”东桐从没见过那家父母如此对孩子,自已当年的父母不爱自个,最多也是冷落而已,小童现在都叫活生生的虐待。
东桐难得的正义感出来,对小童冲口说:“好、我带你一起。”东桐说完之后,就反悔,自个是在这个朝代无亲人,可是小童看来还是有亲友的,自已以后的日子,吉凶难料,还拖着个孩子,这不叫自找苦吃吗?
小童着东桐脸上的苦瓜表情,对东桐说:“姐姐、以后你叫我小苠好。还有姐姐,我不会拖累你的。”事到如今,东桐只有点头的份,望望小苠的衣裳,东桐叹口气,对小苠说:“小苠、跟着我还不知有没有饭吃,说不定以后这样的日子,是常有的,你还来得及反悔。”
小苠望着东桐,轻轻摇头说:“姐姐、我不反悔的,从前那家的人,不是没人瞧过我身子上的伤,他们从来没人问过,要不我也不会给人一次次这么捉住乱打着。那家我是不会再回,姐姐、你收留我,我就当你是我的亲人。”东桐望着小童,想不通这小子为啥如此肯定自已一定会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