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姜六公子来了,正在公爷那边,说是想见您,您看?”
姜六公子?那不就是姜永盛吗。
姜昭妤和姜永盛姐弟二人,从小到大总共也没见过几次,平南侯对他寄予厚望,总想让他比过二房的姜永之,三岁时便将他接到了前院。
姜昭妤以前去平南侯府住的时候,姜永盛不是在书院就是在前院书房念书。
“去给父亲说一声,我不见。”
“是,郡主。”
靖国公书房里,姜永盛站在那儿大气儿也不敢出,靖国公刚才可是发了很大的火,他怕这股火烧到他自已身上。
靖国公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又见他和平南侯长得一样的眉眼,心里更是不舒坦,摆摆手让他先回去,也没说到底帮不帮。
三日后。
“郡主,公爷传话,让您立刻去靖国公府议事厅。”
“去靖国公府议事厅?”姜昭妤站起身,这是有什么大事,“除了我还有谁要去?”
传话的人一边跟着姜昭妤往外走,一边回禀。
“两府中除了还在书院念书的公子们,其余人,公爷都叫去了议事厅,”
姜昭妤快步往靖国公府议事厅那边去,到的时候就见靖国公一脸怒气坐在厅中太师椅上,有些阴郁的姜永盛站在正中。
“四姐。”
姜永盛见她走进来,立马行礼叫她,姜昭妤只是淡淡点头,便朝长公主走了过去,最后等到邬承钰过来了,靖国公这才开口。
“小妹疯了。”靖国公有些沉重,虽说他对邬氏有些愤恨,但再怎么样邬氏也是他同母的妹妹,知道她出了事,也是有些难过的。
蒋氏等人也是惊讶,怎么会突然疯了,她不是被关在平南侯府院子里吗,难不成关出病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邬二爷问。
靖国公指了指姜永盛,让他来说,姜永盛有些难以启齿,这毕竟是平南侯府的私事,但当日也是他先去长公主府找靖国公出手帮忙的。
姜昭妤心中道不明说不清的,前几日东风就进府与她说过这事儿,不过东风也不确定消息准不准确。
“舅父,舅母,我之前一直在书院念书,和母亲也不能相见,这次因为父亲不在都阳城,我偷偷翻墙进了母亲的院子,才知道母亲疯了。”
姜永盛虽然很小就离了邬氏的身旁,但母子二人的感情也不错,姜永盛等着平南侯回来后,为邬氏求情,让他放邬氏出院子。
本就对邬氏没有感情的平南侯又怎么会放出邬氏?姜永盛见邬氏实在可怜,姜清曼和姜清妍也都没法子,他便鼓起勇气来了长公主府找靖国公。
“之前小妹好好的又怎么会突然疯了,我不放心,便让人查了,这一切都是他姜鸿成搞的鬼。”靖国公捏紧了拳头,他姜鸿成真是罪该万死。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邬二爷问,“这和他姜鸿成有什么关系?”
姜昭妤心中倒是有了猜想,不过这里都是长辈,有什么事自有长辈们做主。
“小妹生了盛哥儿后身子越来越差,便找了府医开了药方,他姜鸿成逼迫房妈妈在药里加了药,长期服用会让人神志不清,渐渐成为疯子,最后油尽灯枯。”
“罪该万死。”
邬二爷和邬三爷都是护短的性子,邬氏再如何也是他靖国公府出去的姑娘,听了靖国公的话站起身子就要去平南侯府找平南侯算账。
长公主连忙叫住他们,让他们坐下。
“父亲,那房妈妈人在何处?”姜昭妤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还有府医开的药方呢?”
“房妈妈和府医如今正在府上,我命人看管起来的,房妈妈的家人也在。”靖国公说完看向下方的姜永盛,“盛哥儿,这事你怎么看?”
靖国公此话一出,议事厅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姜永盛汗流浃背,有些后悔当日找了靖国公。
比起邬氏,他更不希望平南侯出事,这等害妻的罪名一旦成立,他平南侯世子就没了,甚至科考都成问题。
他知道这是靖国公考验他,心里也知道应该怎么做,可话到嘴边依然说不出口。
靖国公脸色沉了下来,让人去将姜清曼和姜清妍姐妹二人叫了过来,可这姐妹二人和姜永盛一样。
“满满,你怎么看?”
“让房妈妈签字画押,将状纸交给都阳城府尹,若是府尹不敢拘押平南侯,就烦请父亲上奏折,交给刑部或大理寺吧。”
“四姐,不可。”姜永盛急忙叫住姜昭妤,“如此一来,我们平南侯府的脸面何在?姜家的基业怎么办?”
“大舅父,母亲已经病了,何苦再……我们姊妹几人不能既没母亲也没父亲啊。”姜清曼说道。
长公主看了她们一眼:“真是该让邬氏来看看,她当做宝一样的儿女是何样。”不过,现在邬氏也看不到了。
“他姜鸿成是咎由自取,至于你们姊妹几人,有手有脚饿不死。”邬三爷说着看向靖国公,“大哥,就按满满说的办吧。”
“那邬氏呢?”蒋氏问道,总不可能接回靖国公府吧。
“我记得她出嫁时,母亲陪嫁了几个庄子,送去庄子上吧,挑几个得力的嬷嬷和下人过去伺候,再请个大夫过去。”
长公主的话大家都赞同,姜永盛和姜清曼姐妹二人没有说话的份,只能暗自着急,姜清曼想着刚才长公主的话,心里也开始盘算着邬氏的嫁妆。
“去请管事过来,让他把当年小妹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姜清曼没想到靖国公府中还保留着嫁妆单子:“大舅父,母亲的嫁妆?”
“分成四份……”
“大舅父,四妹已经过继给你们了,就不是母亲的女儿,为何也要分母亲的嫁妆?”
靖国公并没有看姜清曼一眼,蒋氏和凌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等她走后,她站过的地方,一定得好好擦擦。
“我自然不会要,平南侯夫人还在,她难道不吃不喝?”
听姜昭妤如此问,姜清曼脸涨得通红不说话了,听着靖国公的安排。
“你们三人暂时住在靖国公府里。”靖国公一锤定音,“没什么事就别出去了。”
等三人去了暂住的院子,靖国公又吩咐府中的人,一定看好三人,若是有谁帮三人递出或递进消息,定将发卖出去。
如此一来,三人就是想给平南侯递消息也没有路子。
而平南侯还以为姜永盛去了书院,姜清曼和姜清妍姐妹二人他一向不关心,即使没在府上也没有意识到。
靖国公折子都写到皇上那儿去了,状告他蓄意杀妻,平南侯这才知道,自已做的事东窗事发了。
人证、物证都在眼前,平南侯知道自已狡辩不了,便开始控诉邬氏的不是,声称这一切都是被邬氏逼迫。
他平南侯府上莫名其妙死去的姨娘,以及胎死腹中的胎儿,这些都是邬氏,她也该死。
不过,皇上可不听这些,杀害正妻可是绞杀的大罪,因平南侯是朝廷命官,又承袭爵位,皇上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此案。
平南侯一直到拘押进牢狱之中,也没想明白,靖国公如何突然想起要查的,明明邬氏关在院子里,谁也见不到。
难不成是那个逆子?
见到费了所有路子才进来看他的姜永盛,姜鸿成一巴掌甩在姜永盛的脸上:“逆子,你以为告发了我的罪行你就靠上靖国公这棵大树了?”
姜永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父亲,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虽说邬氏的嫁妆不少,可分成几份到他手里的也不多,平南侯一入狱,他平南侯世子的身份也就没了,更不用说科考了。
他也悔不当初,就不该去找靖国公,反正母亲已经疯了。
最后,事情查处清楚后,房妈妈终身不得出牢房。
平南侯被褫夺爵位,收回府邸,抄缴所有家产,杖责五十并流放,后世三代不得科考。
在邬承钰和褚瑾熠的示意下,姜鸿成被杖责后已经奄奄一息,还未到流放的地方就病逝了。
姜清曼和姜清妍姐妹二人也跟着邬氏去了庄子上过日子,只是可惜了姜清妍,一个罪臣和疯子的女儿,不知日后还能不能嫁人。
至于姜永盛,终日郁郁寡欢。
姜昭妤听到这些消息时,正在翻看从侯家手里买来的铺子这个月的收租,只是淡淡点头,没有说什么,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