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
红檀端着醒酒汤进来,就看到千墨扒拉着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一丝血迹渗出。
“无碍,只是被某人当成鸡腿,咬了一口。醒酒汤给我吧。”
千墨放下衣袖,先是坐到床头,扶起陆雪绾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随后拿过红檀手里的醒酒汤,用勺子舀了一勺,仔细吹凉,放到陆雪绾嘴边。
陆雪绾醉酒,刚刚的迷糊劲过了,这会儿真睡得香,察觉到有人打扰她睡觉,十分不耐烦,正准备出手赶走扰人清梦的家伙。突然,耳边听到一道声音,告诉她,这是很好喝的甜汤。陆雪绾秉承着,不能浪费粮食的想法,放下手,乖乖张开嘴,嗞溜一下喝进嘴里。
千墨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手里的动作不停,一勺接着一勺地往陆雪绾嘴里喂。
很快,一碗醒酒汤就见底了,千墨放下碗勺,就准备将陆雪绾放下,让她接着睡觉。他手上的动作刚开始,陆雪绾一双手就揽了上来,砸吧着嘴巴,不停往自己这边凑。
“小馋猫,已经喝完了,明早起来还有更多好吃的,等着你。”
也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陆雪绾真的听懂了千墨说的话,等他说完,陆雪绾就不再动弹,任由千墨将她放好,盖上被子。
“今夜要辛苦你守着了。”千墨起身,走到红檀面前,道一声辛苦。
红檀自是不敢接受,急忙躬身,回禀千墨。“能照顾姑娘,是奴婢的荣幸,何况姑娘平日待奴婢极好。”
千墨点头,不再多言,回头看了一眼陆雪绾,然后离开。红檀走到房门前,关上房门,待确认陆雪绾安稳地睡着,才吹熄蜡烛,钻进刚打好的地铺。
第二日,陆雪绾睁开眼睛,感觉头有些疼痛,胃也有些不适,她摇晃脑袋,想要赶走那一丝不适感。
“姑娘,你醒了。”房门被推开,陆雪绾抬头,就看到红檀端着几个碗碟进来,在看到她醒了以后,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前询问。
“姑娘可还有不适?”
陆雪绾摇头。“刚醒的时候有些疼痛,现在好多了,就是胃空空的,十分难受。”
红檀给陆雪绾拿过鞋子,服侍她穿好,随后扶着她走到桌子前坐下。
“听说姑娘昨晚,宴会开场就在饮酒,很快就醉了,自然没有怎么吃东西,这又睡了一宿,胃自然会空空的,感到难受。我让厨房煮了清粥,加一些小菜,点心。姑娘吃些,垫垫肚子。”
“还是红檀会照顾人。谁家男子要是娶了你呀,可跟着享福吧。”
陆雪绾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美食,出言调戏红檀,只把红檀逗得双脸发红。她拿起筷子,先喝了一口清粥,暖暖胃,随后夹些小菜,等胃里有了暖意,她才夹起旁边的小吃,开始吃起来。
“陆妹妹可醒了?”屋外传来姜烟的询问声。陆雪绾此时正好咽下最后一口,急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起身走出屋外。
“姜姐姐,早啊。”陆雪绾快步走到姜烟面前。
姜烟用手指戳戳陆雪绾的脑袋。“哪里早了,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你说你酒量这么差,还敢拿着酒壶对着喝,幸亏你家千墨宠你。不然,在皇宴上丢这么大的脸,谁家男子都受不了,要同你吵起来。”
“我这不是太久没喝,宫里的酒又太美味了,所以一时没有控制住。”陆雪绾低下头,冲姜烟醒醒鼻子。
“行了,既然醒了,陪我走走,午膳过后,我就要离开,返回苍龙国了。”
“这么快。”陆雪绾有些不舍,她跟姜烟才刚刚见面,就要面临分别。
“镖局事务繁多,需要有人主持,我作为镖局掌门人,不能离开太久,要不是此次押送的货物太过贵重,我也不会亲自前来。”姜烟挨着陆雪绾肩膀,拱着她走出院子。
两人一路沿着长廊散步,一边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待听到陆雪绾跌落山崖,姜烟张大嘴巴,拉着陆雪绾来回转圈,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查看了一番。
“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姜姐姐,我没事,我若是有事,现在怎么还能站在你面前。”陆雪绾被抓着转了一圈,无奈抓住姜烟的手,冲她摇头。
姜烟一拍脑门。“是哦,差点忘了,看我,真是糊涂了。”
陆雪绾冲姜烟笑笑。
“姜姐姐是太担心我了,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才会如此,我还真的是要感激姜姐姐的关心。”
两人继续沿着石子路前进。突然,姜烟推搡了陆雪绾一下,冲她挑眉。
“你家那个来了。”
陆雪绾顺着姜烟的目光看过去,千墨跟韩南天两人正朝着院子这边走来。
“还有你家那位。”陆雪绾也学着姜烟的模样,冲她挑眉。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千墨走到陆雪绾跟前,看到两人聊得开心,不由得出声询问。
陆雪绾同姜烟对视一眼,两人对着千墨笑得十分开心,却又一致摇头。
“姑娘家聊的心事,你们男的,少问,少管。”
千墨还想继续追问,韩南天扯扯千墨的衣袖,轻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
“大厅已经备好了饭菜,我们快些过去吧,否则该凉了。”
“好。”姜烟拉着陆雪绾,两人一同朝大厅出发,留下千墨跟韩南天。
千墨不解地询问韩南天刚刚为何不让自己继续询问。韩南天往前走,千墨只得跟上。
“姑娘家,最是忌讳你问人家的闺中蜜话,若是她想告诉你,自然会同你讲,若是不想说,你一直问,会惹得她们厌烦的。这个也是我被凶过几次,才悟出来的道理。”
千墨一脸谦虚地跟在韩南天身后,询问男女之间,还存在哪些过界的行为,他要记在心里,日后不能犯,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女孩生气。
两人就这样,一路聊着男人之间的话题,一路不紧不慢地走着。
饭桌上,气氛十分微妙,千墨跟韩南天两人,一坐下就举起筷子,分别给陆雪绾和姜烟夹菜,两人像赌气似的,你夹一个鸡腿,我也夹一个,也不管碗里的菜有没有被吃。
陆雪绾看着千墨不停地给自己夹菜,而碗里的菜都已经溢出碗沿,再看旁边,姜烟的碗里,也是同样的情况,她们对视一眼,双双抬手制止,防止两人再继续夹菜。
“你们吃错什么药了,一直给我们夹菜,没看到碗里已经放不下了吗?”姜烟对着韩南天就是一顿输出。
韩南天看着姜烟碗里的菜,顶尖已经开始摇晃,有些要掉下来的趋势,他挠挠脑袋,面带尴尬地望着姜烟。千墨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虽然陆雪绾没有开口,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也在怀疑今天的千墨,是不是早上吃错药了。
“你睡到这么晚才起,这不是担心你饿么。”千墨朝陆雪绾笑笑,找了借口,准备敷衍过去。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互相表现?”姜烟毕竟多吃了几年的饭,又跟韩南天成了亲,略微一想,就明白两人的行为,在看到对面两人低下脑袋,脸上布满了红晕,她不由得拍腿大笑。
陆雪绾还是没有明白,她扯了一下姜烟的衣袖,捂住嘴,轻声询问。
姜烟笑了许久,直到眼泪都出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向陆雪绾解释。
“就是男人之间的争宠,他们俩啊,这是在互相表现自己,证明谁对心爱的人,更好一些。”
“啊,这样啊,真是幼稚。”陆雪绾瘪瘪嘴,忍不住吐槽。
姜烟再次咧嘴大笑。“哈哈哈,对,就是幼稚。”
千墨跟韩南天两人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两人。等姜烟笑完,她举起筷子,也夹了一个鸡腿,放到韩南天碗里。
“别光吃饭,多吃些菜,不然没营养。”
陆雪绾也学着姜烟的模样,给千墨夹了一筷子鱼肉。随后自己开始端起碗吃饭。
一顿饭,在四人的沉默中吃完,陆雪绾放下筷子,擦擦嘴唇。
“陆妹妹,我们这就告辞了。”姜烟跟韩南天起身,两人准备离开。
陆雪绾也起身,拉住姜烟的手腕。“姜姐姐,这也太快了,就不能再多待一会儿。”
“早些赶路,还能住在客栈,要是太晚出发,今晚可就只能露宿荒野了,你忍心我睡在草地上,一晚上被蚊虫叮咬吗?”
陆雪绾想起自己赶路的那些夜晚,没有地方投宿,只能以天为席,以地为床,后面气温变暖,蚊虫变多,整晚都被折磨,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她只得松开抓着的手。
“好吧,我送你们到门口。”
“行,走吧。”四人离开大堂,一道往大门口出发,站在门口,陆雪绾又不舍得,此次一别,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于是,一行人又一起到了客栈。客栈出来,陆雪绾抱了抱姜烟,朝她挥挥手。
姜烟朝两人告别,跟韩南天一起翻身上马,马鞭一甩,镖局众人朝着城门口奔驰。
“你别伤心了,皇兄已经在准备求亲的使臣,打算这次跟着天城国的使者一道前行,你若是想,我也可以陪你再回去。”
千墨看着陆雪绾伤心的模样,上前一步,并肩而立,劝慰着她。陆雪绾站立一会儿,突然一甩双手,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走吧,回去了。”
千墨原本心里还在想,要怎样安慰陆雪绾,但她竟然自己调整好了心情,然后离开了,留下他在风中凌乱。千墨将准备说出口的话默默咽了回去,跟上陆雪绾的步伐。
“姑娘,请留步。”陆雪绾刚路过一个拐角,一个低沉的男声叫住了她。
陆雪绾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对方,只见对方一身异域打扮,看着像是游牧部落的人,她看看周围,随后用手指指向自己,反问对方。
“你是在叫我?”
男子点头,朝陆雪绾抱拳。
“冒昧打扰姑娘,先行道歉了。只是姑娘同我一位故人长得十分相像,让我忍不住想要叫住姑娘。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乌萨格作为游牧部落首领,竟然还有中原的故人。”千墨原本落后几步,跟在陆雪绾身后,在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上前与陆雪绾并肩站立,宣誓主权。
“哈哈,三皇子不要误会,多年前,在下也曾游历各处,因而识得中原人士,也不稀罕。”
“不知阁下同那位故人可有留什么信物?”陆雪绾想到原主一直戴着的链子,那个造型,她一直觉得不像天城国所有之物,也不像苍龙国这边的。
乌萨格听到陆雪绾的话,有些激动,略过千墨直接回答陆雪绾。
“有的,当年我曾赠给那位故人一条链子,由于是我亲手制作,世上仅此一条,无人能够复制。当年,我送给她,是作为聘礼,希望我们两人能够如同链子一般,团团圆圆,一辈子在一起。”
陆雪绾掏出荷包,打开,倒出里面的链子,松开掌心,将链条展示在乌萨格面前。
“可是这种形式?”
乌萨格看到陆雪绾掌心的链子,十字紧扣,又团团相扣,是他当年送给邬娘的定情信物。他双眼含着热泪,双手微微颤抖,在胸前不停摩擦,确保自己手掌的干净,随后颤巍巍地朝前,从陆雪绾掌心拿起链子,双手合十,放在额头痛哭。
“邬娘,邬娘。”乌萨格呢喃自语,陆雪绾同千墨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三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又有一个男子在低头痛哭,这样的风景,惹得来往的百姓纷纷侧目,有些甚至放缓脚步,想要探究几人的关系。
“乌萨格,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最终,千墨打断乌萨格的哭泣,提议找家客栈,坐在包厢里,好好聊聊。
乌萨格提起头,对着千墨点头。
“好,我正好也有一件事,想要向姑娘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