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金家之约
金家的主屋位于府城的市郊,一栋青石白砖哥特式建筑,座落村野绿意之间。
整栋建筑高达三层,全由青石筑成,在一片红砖砌墙红瓦盖顶的村居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青白之色让人一眼望去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肃穆、静谧和森严的气氛。
主屋的四周是一片占地几倾的树林,拱形的圆顶隐于葱茏的绿树之间。楼前一片碧绿的草坪没有任何装饰物,走在一望无边的草地让,像踩在绿色的地毯上,顿时心旷神怡生出一股闲散之意。
后花园也如前院一般,在青石围墙之中如一枚会变色的宝石介指,镶在苍白手指之上。夏天,会绿得如一碗装在青石碗里的菠菜浓汤,又如一块巨大的翡翠极是养眼;秋季,金黄的枯色又如丰收的谷物盛于面前供人享用,金黄的稻米让人垂涎欲滴。真是不得不赞叹当年建造主屋的金家长辈的独具慧眼,将低调和大气,建筑与自然,完美融合在一起。
这里是金家的主屋而不是袓屋,袓屋还远在上千公里之外的太白山涧。
金哥的曾袓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曾与一位神父相交甚笃,在那位神父的建议下,在当时还不是首府的乡间之地购下这一片广袤之地,盖起这栋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如今也成了金家的矛盾之源。
金家的其他傍支都如群狼环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栋不算古久的古居,它不仅代表着财富,也代表着权力。
金哥走进供形大门,门廊上的天花板,天使飞舞依旧,石质颜料描绘的色彩透出丝丝冰冷的光泽,如同这个家给他的感觉。唯一让他感到温暧的是迎接他的老佣人们,缀满笑容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些是当年跟随母亲一起来到金家的老佣人,主屋已成他们的家,金哥也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母亲走后父亲没有赶他们走,那位继母也没有权力赶他们,但金哥知道他们在这空荡的主屋里过得不快乐,他也决定如果有一天他将放弃这主屋会把他们都接走,让他们在自己身边安心的养老。
穿过老佣人喜悦的目光,走进父亲的书房,金哥在进门前便敛去刚刚绽在脸上的笑容,过往的一切如电光闪过,心里百味杂陈,面对父亲还真是笑不出来。
“父亲…”
金哥对着也已两鬓斑白的父亲实在不知应该说些什么,除了一声问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贤俊回来了!”
金正天倒是很高兴儿了的归来,见儿子进门,便从书架前转身迎了上去。
“你回国以后就很少回来,不叫你回来都快连面都不露了,看看好像瘦了些,是不是你外公都把公司的事儿交给你处理了?一定是吃饭不定时吧,你又还没成亲家里也没个女人帮着照顾你,要不你把王妈带过去吧,起码她能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菜。”
金正天是真心实意关心自己儿子,快过七十的老人唠叨起来也像个老妇人一样碎嘴,只是金哥心里怎么也激动不起来,一脸的平淡。
“父亲你就别操心了,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王妈和周伯都想去我那,你要是让王妈过去了那周伯岂不是要罢工,他们都老了就别折腾他们了。”
“那你就常回来…我知道,你还在为你母亲的事生我的气…”
“没有…我没有在生您的气…”
金哥很不想和父亲提起母亲,觉得无论从父亲嘴里说也什么忏悔的话都是在亵渎母亲。心里微微有一丝不悦,连对父亲的称呼由之前的随意也转成了敬语,转过身走到落在窗前,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看着窗外那绿意盎然的草地。
窗外阳光明媚,一对母子和几只舍宾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狗吠孩子叫夹杂着女人欢畅的笑声,好一幅温馨美景。
金哥看着那抹翩然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很快又转过身不想再看。
“我没有生气,我早就知道您在外边有女人。如果真要说起我怪您什么,那就是您不应该在母亲丧礼还没过就让她进这个的家,还让她以女主人自居。”
“我…我…我也不想那么早的,只是…那个时候你弟弟刚刚出生,她也需要人照顾…”
金正天面对儿子不是质问的质问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话语间有些犹豫。
“我没有要责怪您的意思,父亲您无需自责,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也没有资格再提母亲!
金哥并没有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完,面容淡淡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不提就不提吧…你也不小了,是应该要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我知道你是不会听我安排的,也无需我安排,就像当年我让你去剑桥你偏去了哈佛,回国后我让你从政你却从了商接了你外公的位置。我也知道韩家的产业终究是要落在你手里的,你外公也就你母亲一个女儿…”
金正天也在儿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始操心起儿子的人生大事。
“这件事儿我自己有分寸,您无需帮我安排,您也知道那些安排都是多余。”
“你不会是…还想着林家那丫头吧?那丫头的确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妈也喜欢她,不过…你们分开这么多年,谁知道人家丫头心里还有没有你,而且以她林家的地位,会不会同意女儿远嫁也是个未知数…”
对面的金哥沉默不语,因为这些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如何回答,但是他心里笃定,这个问题很快就能揭开。
草地上和儿子玩耍的金夫人,在金哥透过玻璃窗看着他们的时候,也似心有感应转过身看着主屋那扇属于书房的落地窗,朦胧的看到一个身影闪过,看上去不像丈夫金正天的身影。
谁会出现在书房并站在窗前看出来?听老爷子让老管家去找大儿子回来,这个时间上算,应该是他的大儿子吧。
金夫人对这位小她几岁的“大儿子”有些没来由的发怵,特别是当他用一双冰冷带有敌意的眼神盯着她时,更是会不由自主的不寒而栗。
她自认从她进金家开始,对这位金家的未来继成人是尊敬有加照顾周到,虽然大儿子也没在家住多久就出国留学了,其间也只是年节和他母亲忌日才回来。回国后也是搬了出去住很少回家,不是有事需要他回来还真难看到他出现在这个家里。
即便这位“大儿子”不喜欢她,此时她也是要想尽办法尽可能拉拢他。毕竟她的丈夫金正天已经是位已过花甲快至古稀的老人,自己进金家之时才二十出头如今也只是青春少妇。如果金正天百年之后,没有兄长的依靠,年少的儿子如何能在这群狼环伺之地保有住自己的位置,自己又如何继续在金家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她必须在金正天死之前利用自己手上仅有的权力,尽可能多的拉拢将来有一天可能成为她的凭依的助力。只是,这大儿子不好对付啊!先不说他对自己的敌意如何去除,就是要如何让他愿意站在她这边也是件困难重重的事情。她要怎么样才能牵扯上大儿子,让他在关键的时候即便不愿意也要对她伸出援手…
金夫人对着落地窗出了一会神,转即回头对正在抱着小狗满地滚的儿子说道,“贤重,我好像看到你大哥回来了,正在你父亲的书房。”
“是吗?我去找他!”
金贤重一听自己敬爱的大哥回来了,丢开小狗一股脑儿从草地上爬起来,甩开短粗的两腿,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金贤重对自己这位年长许多的大哥是没来由的喜欢,虽然金哥在家待的时间不长,但在他幼年时就很是依赖这位大哥,只要是大哥在家就连吃饭睡觉都粘着。而金哥对继母虽然有敌意,但对这个弟弟还是尽着大哥应该有的态度。
“大哥!”
书房的门一打开,金哥只觉一阵风刮来,一个圆滚滚的肉球就已经跳进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大声的喊着“大哥”,尖利的童音如穿云魔音刺进耳膜,金哥只觉两耳嗡嗡直响。
“好了,好了,先下来,大哥快断气了…看看!我们贤重又重了许多了,这可不行啊,要再重下去可是没女孩子喜欢的啊。”
金哥拉开弟弟勒在脖上的胖手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捏着他的小圆鼻逗他,看他因为被捏鼻而皱成一团的圆脸像只懒洋洋的猫咪。
“大哥你取笑我,你取笑我!人家可是有锻炼的,只是…每次锻炼完就肚了空空又想吃肉了,结果还是这样。”
哈,哈,哈…金哥和父亲都被这小子既是抗意又是解释还略带点小委屈的话逗得大笑起来。
金夫人倚在门边看着,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老佣人进来说,可以开饭了。
“大哥,明天帮我买川城街的炙鹅吧!我好想吃。”
紧挨着金哥坐的贤重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品,微微皱了下眉。鸡肉和海鲜他在国外都吃腻了,就想吃那个一想起就口涎四溢的炙鹅。
对面的金夫人嗔怪的扫了金贤重一眼,“你想吃明天让人去买就是了,干嘛要麻烦你大哥,真是不乖。”
“那炙鹅是要刚出炉吃才好吃,时间长了皮就不酥了,大哥下班去买了回来正好吃饭,我想和大哥一起吃,大哥,好不好?”
金贤重把两小眼瞪得圆溜溜的,一脸可怜巴巴的神情,让金哥生不出拒绝之心,点头应了下来。
金夫人一看大儿子应下明天回来吃饭,眼光一闪,真是好机会啊!平时大少爷是难得回来一次,回来也是没有预先通知她的,她就是想做些什么也是不能,如今知道了那是得好好筹谋一下,今晚…
华灯初上,夕阳西下,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将夜幕低垂的天空映上一抹红霞,像是晚霞久久不肯落幕。
金家主屋今晚也是华彩异常,石基上的地灯齐开,淡黄色的灯光将主屋映得金碧辉煌。小小的星光地灯铺满整个草坪,在草坪的中心围成一个类似中国龙的纹饰,那是金家的族徽。据说,金家的袓先可以追溯到金朝是金朝王族的一个分支,金姓就是从那而来。
小星灯从主屋一直延到通往金家的小路尽头,连接上公路的岔道口,远远望去如一条莹火虫搭起的灯桥,走在其中如身临奇景。
李柿花今晚也是一身“星光熠熠”,从头到脚都戴满了钻石,誓把钻石攻势进行到底,大有不把所有人闪瞎誓不罢休。
花子小姐今晚特意把她那毛绒绒的波波头全部梳到脑后,用一个包裹住半个后脑镶满珠宝钻石的发卡卡住,一如奥黛利赫本当年在《罗马假日》中的装扮。
耳上一对大型钻石耳坠反射着银光将半个脸颊映在波光之中,更显露出修饰得瓷白无暇的脸上一双乌边蓝眸的狐狸眼,在厚重浓密的睫毛下闪着幽幽妖光。
一身镶水钻的露肩及膝短礼服,脚踩一双十二寸高的贴钻高跟鞋俏伶伶的抖着。水钻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璀璨光芒让人不敢直视,这样一来反而将她那不太协调的“妖娆”身姿遮盖的起来,凭添一丝高贵之气。
郑明珠也是身贵妇的打扮,宝蓝色的长礼服拖着一个如孔雀翎一样的长尾,随着妖娆的身姿轻轻罢动,犹如一只雀妖再现人间。
这两母女甫一现身便遭早一步来到在大厅里四下散坐的众多夫人小姐们的鄙视,一个个在心里大吐口水,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出来参加个酒会还把自己装成参加加冕礼一样,别以为戴了王冠就是王后,也有可能是交际花!
其实夫人小姐大可不必这样,你们不也是一身隆重把所有家当都摆上身了嘛,别三步笑五步,大家都不过彼此彼此。
郑明珠母女当然不会介意别人的有色眼光,有色说明她们妒嫉,谁让咱就是有钱呢,那钻石在咱眼里就跟个玻璃球没啥区别,这个是羡慕不来的。
母女俩无视那些鄙视眼光,各自在夫人小姐堆里寻找平时比较说得上话的人,自动自觉的归做一堆。那些夫人小姐们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也不好明赶人走,只得皮笑肉不笑的“欢迎”。
参加酒会的人清一色都是女性,接到请柬的各府无不都心如明镜,不言而喻,这无非就是金家变相选妃会,端看谁家的小姐能入“王后”金夫人的眼,男仕们都自动回避。
酒会开始,金夫人当然要携今晚的“主角”金贤重少爷出来绕场一圈,寒暄两句感谢一声,之后贤重少爷自己就跑回房间对着一幅墙宽的屏幕玩他的电游,根本不再理会外边酒会还会生出什么精彩之事,反正人是母亲请来的自有她去应酬。让还只有九岁的他和那些一个个脸上像刷了几层厚墙皮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姐姐们找共同语言,不如杀了他更容易些。
花子和一群小姐们不咸不淡的互相客套了几句便用她那双如有电光的狐狸眼四下扫着,想看看是否能发现她最想见到的人的身影。目当扫过一个角落时,发现金夫领着朴议员家的小姐进了一个侧厅里,心下很是好奇,便也悄悄不动声色的走近那个侧厅。可惜侧厅的隔间很好,加上花子小姐也不敢太过明显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什么都没听到。越是听不到就越是好奇,这金夫人为什么要单独见朴慧媛,而且还是在今晚这个大家心知肚明的酒会上,难道…是为了金少爷?
花子小姐一想到可能与她的贤俊少爷有关,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誓要知道这金夫人倒底对朴小姐说了什么。
花子不动声色的回到小姐堆里,一双狐狸眼直直盯着那侧厅的门,一看朴小姐脸红红的走出来,还笑得一脸桃花,这心“咯噔”的提了起来。金夫人不会真的是和她说贤俊少爷的事情吧,难道朴小姐入了她的眼了?要不朴小姐这一脸桃花是怎么回事儿?不行,得问清楚!
花子趁朴小姐还在那泛桃花没走回来,便绕过人群走到朴慧媛的身边,一把把她拉到一个角落,假装好奇八挂的问她。
“慧媛,刚才金夫人找你去干嘛啊?搞得这么神秘。”
朴慧媛一脸娇羞的笑容没有回答,花子看着心里就开始猫抓。
“说嘛,说嘛,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是跟你说金少爷的事?”
“嗯…金夫人…她让我明天…来金家吃饭。”
朴小姐这回是回答花子的问了,但说出的话让花子更急了。
“明晚来金家吃饭?为什么?”
“金夫人说明晚贤俊少爷会回家吃饭,让我来…见见贤俊少爷,要是…他不反对,那我们…”
“什么!”
花子惊得一下子大叫了一声,把朴小姐也吓了一跳,一脸惊愕的看着她。花子也自觉失态,赶紧收敛安抚好朴小姐。
“你的意思是说,金夫人已经将你定为贤俊少爷的未婚妻的人选了?”
“应该是吧,只要贤俊少爷不反对…”
朴小姐说到这,一脸的红霞,更趁得花子脸色苍白。
花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和朴小姐告别的,心乱如麻的找到自己母亲拽着就往外走,惊得一众夫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只是瞬间的事情,转即心里一喜,走了更好,笑得我脸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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