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阳荣的书房中。
秦峰奋笔疾书,写着家书。
时隔近两个月,再写第二封家书,他明显轻快了许多。
上一次,他还只是镇北军中的一个小卒,战力三十多点,和锻骨境二重相当。
虽然有系统在手,潜力无穷,总归没有兑现出来。
那封家书,他写得极为辛苦。
斟字酌句,唯恐字里行间中被父母看出边军的凶险,徒增挂念。
眼下则完全不同。
他有一大堆实打实的证据,能够证明自己在北疆活得多么潇洒惬意。
唯一的麻烦,只是随着他在北疆凶名远播,多多少少也会传一些回皇城。
不过这只是小问题。
一切推到镇北王这个老丈人的身上就行。
他还是那个整天想着踏入武道,但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好孩子。
只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做了个软饭王,每天需要陪郡主吃吃饭、逛逛街。
美中不足的,是老丈人注重脸面,怕被人笑话有个流放犯女婿。请了一大堆强者,用他的名义堆砌军功。
为免露馅,还逼着他锻炼身体,把脸也给晒黑了不少。
一气呵成。
只用了一炷香的工夫,就写出了一封有潇洒惬意,也有不少无奈不满的家书。
内容,和第一封家书前后不搭。
但他相信,以母亲的才智,必定会觉得第二封的可信度更高。
吐了口气。
秦峰微微一叹。
想要彻底消除父母心中的挂念,再多实打实的证据,也不如自己亲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奈何有罪名在身,实力也不允许。
按他的计划,等到大婚之时,差不多才是无论梁康帝态度如何,他也能跟着迎亲队伍,正大光明返回皇城之时。
将家书封好,他起身来到书桌旁。
那里放着三口大木箱。
打开其中一个。
里面,是满箱整齐码放的银票。
都是最大面额的百两银票,各城通用的官票。
三口大木箱,整整四百二十万两银子。
将家书放入到木箱当中,秦峰开门而出。
院子里,梁阳荣正在挥汗如雨的练剑。
他自幼学的是剑法,因此仍旧还是以剑法为主。
不同的,只是改成了重剑,且身上绑着不少铁板。
天赋不足,纵使镇北王府用资源堆砌,上限也不高。
但梁阳荣没在乎这些。
他练的是一个态度,一份气势。
见秦峰写完家书,他停了下来。
一边喘着气,一边朝着不远处的护卫点头示意。
几名护卫进到书房,将木箱抬走。
护卫统领江淮,带着五十名王府精锐护卫,已经在王府外整装待发。
另有一百五十名护卫,则化整为零,先行一步。
明暗两线,都将日夜兼程,赶赴皇城。
这之外,镇北王府的底牌之一,超凡境九重巅峰的杨老,也已经动身前往皇城。
……
院子里,该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办妥。
秦峰将锦袍脱下,只穿着梁云兮炼制的护甲,露出了一身强悍的体魄。
找护卫要来一把长枪,关闭腰带上的阵法,跟着在宽敞的院子里练了起来。
青石地面,被踏得嗡嗡作响,仿佛重锤敲击在上面。
战力,小幅的提升着。
一直到傍晚时分,侍女过来通知开饭。
二人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又来到膳房。
谭修齐并不在。
镇北王是个狠人,直接没给任何面子。堂堂小公爷在家做客,连晚饭都不招呼。
不过,秦峰也没收到对方离开王府的消息。
这位小公爷也算个人物。
刘氏这个大媒人,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去皇城找太医治伤。
镇北王,直接连该有的待客之道都无视。
换做一般人,毕竟出身国公府,哪受得了这种怠慢。
肯定第一时间告辞离开。
谭修齐却还能沉得住气,心机显然不俗。
明显是不死心,想要另谋它法,或者憋着什么坏。
秦峰也没去多想。
管它千般计谋万般策,他只等谭修齐离开雁回城。
这里是北疆,老丈人的地盘。
谭修齐离开雁回城,行踪根本逃不过王府的眼线。
内间,丈母娘的敌意和不满,明显少了大半。
毕竟是女儿看中的夫婿。
亲疏有别。
亲姐姐虽然重要,但数年才见一面,关系在时间和距离的双重拉扯下,远远无法和女儿相提并论。
这准女婿,虽然全方位都被碾压,没办法跟出类拔萃的小公爷相提并论,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起码,愿意不惜代价为岳母出头这点,就是九成九的女婿无法做到的。
……
之后两天,秦峰都是在镇北王府中度过。
每日里,除了锻炼提升战力,便是偶尔找梁云兮逛逛花园。
其余各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镇北王的运作下。
调令终于下来。
凭军功,他被调任北河巡防军参将。
虽然是重组新军,但需要一个壳子。
第二代镇北王时期,镇北王府便被削掉了北疆的军制大权。
失去了组建新军,另立驻军、巡防军、边军编制的资格。
第三代镇北王时期,则被收走了军费的支配权。
各军的军费,统一由兵部划拨。
为了进一步削弱镇北王府对北疆各军的控制,在各代梁帝的默许下,北疆的军费层层盘剥。
除了镇北军需要抵御犬戎族入侵,中后期又脱离镇北王府的掌控,军费能够如数到手之外,北疆驻军和巡防军到手的军费都是少得可怜。
驻军还好一些,镇北王府未免手上没有能战的大军,会咬着牙自掏腰包用各种名义进行补贴。起码保证各城驻军装备齐全,士卒不至于饿死。
巡防军,就彻底烂了。
全是老弱病残,兵员不齐,像样点的装备武器都没有。
一支支巡防军,几乎都变成了难民营,靠着开垦几口薄田,给周边的庄子做佃农度日。
遇上饥荒,甚至得四处乞讨。
不过,这对秦峰来说,却是大好事一件。
他可以轻松推倒重建。
他的调令还没通过,镇北王府,就已经派出护卫,提前将整支北河巡防军全部清空。
所有人都给了几亩田产或路费,让他们退伍回乡。
调令到手,秦峰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北河巡卫军参将。
他立即找梁阳荣,帮忙安排征兵事宜。
自己则带上一口木箱,乘上一头翼狼,赶往北河巡卫军的驻地。
北河,是北疆第二大长河。
全长六百里,与大草原相距不远,自西向东南,贯穿半个北疆。
沿岸,庄子密集。
北河巡卫军的驻地,便在北河的上游。
北河往北五十里,全都是北河巡卫军名义上的巡防区。
之所以说名义上,就在于整个北疆的巡防军早就已经稀烂。
犬戎族入侵,全都是镇北军在拦截、围剿,各城驻军也只是负责配合。
各庄庄主组建的家丁护院,作用都比巡卫军高百倍千倍。
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巡防军,迎来了一位新参将。
秦峰到达之时,巳时过半。
艳阳高照。
破败的驻地,外围只有一圈歪歪扭扭的木篱笆,遍地野草。
再往里深入,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一些茅草棚和破木屋。
正中央,则热闹起来。
原四队的五十六名将士,十几位王府护卫,以及两百多犬戎族女奴。正热火朝天的伐木运石,挖沟铺路,重建驻地。
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则放着关押饕餮的大铁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