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路？”
正在车里猫着的侯亮平，听到中年人的话，当即一愣，然后上下打量对方一下。
“张副厅长……
你可是有搜查了的！”
“可，可是对方说认识陈老。
而陈老和沙书记……”
张诚闻言，一脸为难。
“陈老？
沙书记？”
侯亮平有些意外，没想到，那堵门的小老头，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不过一想到，自已只要趁祁同伟没出现之前，掌握一定证据，就能立即治对方的罪。
到时候，
管他什么背景，全都一并连根带泥一同拔出来。
“张副厅，你这是上了那老家伙的当了。
他就算是认识陈老，难道沙书记还能包庇罪犯不成。
咱们这可是手持人民的利剑，为社会斩出毒瘤，像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工厂，必须得要捣毁。
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这么拼命阻止咱们进去。
不还是有事儿怕我们知道么！
如果他们行得正，还会怕我们查？
怕了，
就证明他们心里有鬼！
甚至有可能，这些工人都被蒙在鼓里！”
侯亮平像是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圣人一般，不断的向眼前张诚PUA灌输。
逐渐的，
张诚也认为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侯局，你放心，这个忙，我张诚帮定了！”
虽说张诚的级别比侯亮平要高，
但奈何人家撞的钟深啊！
像是张诚这种离退休还有好几年的干部，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可以结交政治资源的机会。
外加上侯亮平的一顿PUA，
此时的他，也感觉自已像是人民的利剑，恢复往日雄风一般，昂首挺胸的朝大风厂走去。
从警员手中夺过广播喇叭，下意识就要大喊。
可就在这时，
拦在厂门前的人墙后，竟然传来说话声音。
“哎呀呀……
各位省里领导，怎么今天来视察工作了！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我这实在是太忙了，下面的人，刚刚通知我！”
随着话音，就见蔡成功一脸堆笑的小跑出来。
然后便从身上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递向张诚，
“领导，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这边真的忙。
让您久等了！”
张诚见状，不满的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更没有去接那根香烟。
蔡成功见状，只能讪讪的将烟收回，并笑着自我介绍：
“我叫蔡成功，
是大风厂的总经理。
不知道诸位领导来是……”
然而，还不等他的话说完，张诚大声怒道：
“你这个总经理是怎么回事？
厂子里的工人敢公然阻挠警察办案？
是不是想要进局子里说话？”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蔡成功脸上丝毫不见一点的怒意，一个劲儿的赔礼，然后指了指自已的脑袋，道，
“您不知道，我们厂子里的员工，都是老员工，有些人年纪大了，脑子也就顽固不少。
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还请您看在都是老工人的面子上原谅则个……”
听他这样说，张诚不满道：
“你们厂子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工人都老了，干嘛不给人家退休？
你瞅瞅，这帮人，有几个六十岁以下的。”
蔡成功闻言，一个劲儿的赔笑：
“是是是！
关键是我们也想让他们退休，可是这些工人，一辈子都在大风厂工作。
哪怕是到了退休年龄，也没人愿意退休。
而且您不知道，大风厂的效益一直都不好。
我这回聘老工人，也算是为厂子节约开支……”
见蔡成功“叭叭叭”的说个没完，张诚顿时不耐烦的摆手打断他的话：
“行了！别跟我这儿讲没用的！”
“立刻带我进去检查！”
“有人向省厅反映，说你们厂子里存有危害性的违禁品。”
“领，领导……
我们冤枉啊！
你看看我们厂里这些老人，怎么可能存有危险违禁品……”
“少废话，
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
只有查过才知道！”
“额……”
蔡成功稍稍迟疑，然后脸上便又堆砌笑容：
“行，那请您跟我进去吧！”
说完，便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
“领导，咱们检查归检查，您可得告诉诸位领导轻点。
车间里，可有不少商业上的机密。
如果泄露出去，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带你的路！”
张诚没用好眼色的瞪了蔡成功一眼。
后者见状，一缩脖子，也不再废话，直接将张诚领到厂区前面的办公楼。
“领导，要不要喝点热水？”
众人刚进办公室，蔡成功便向张诚询问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是一声冷哼。
蔡成功见状，只好向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吩咐：
“那个谁……
你去将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还有采购单什么的通通拿来。
这位省里的领导要调查一下！”
张诚看着眼前点头哈腰，如当年黄军面前狗腿子一般的蔡成功，心中冒出一个大大的疑惑。
他有些搞不明白，
就蔡成功这样的，一看就是胆小怕事儿之人。
为什么侯亮平却是半步也不踏入大风厂。
难道真像侯亮平所说的那样，因为是发小而不好意思出面？
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但是除此之外，张诚也想不到其他东西。
很快，
工作人员就将近期以来，大风厂的收入报表还有采购报表拿来。
张诚来表面上是来查案，实际上是来查大风厂暗中藏匿违禁品的事情。
像是那些违禁品，怎么可能会写在报表上。
所以对此，他也就是一眼扫过。
却是不想，
当他扫到采购报表上的东西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疑惑的抬头看向蔡成功……
“蔡经理，我若是记得没错。
你们大风厂，应该是个服装厂吧？”
“对，我们是服装厂！”
听到答复，张诚指着资料上的一项说道：
“那你这上面写着的高温合金……
也是做衣服用的？”
“对对对……”
蔡成功闻言，一边点头一边解释，
“领导，你是不知道，现在服装业竞争压力也很大。
尤其是质量方面，必须得抓牢。
我们厂的服务宗旨就是，宁要质量不要产量……”
“说重点！”
“额……
其实这些金属，就是用来做纽扣和拉链的！”
“高温合金做纽扣拉链？”
听到这种解释，张诚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虽然他只是一个公安厅的副厅长。
但是对于这种高温合金，多少的还是有点了解。
如果自已记得没错，
这东西应该是航空材料。
你家特么拿航空材料做衣服纽扣？
咋的？
你们这是奢侈品啊？
然而，
当他目光，不经意的扫到单子上的其他东西，
整个人都麻了……
